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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嘗過飢餓滋味,才能寫出最動人的美食──讀《精通蘇聯料理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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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就像布林餅(右圖),蘇聯料理、歷史、母女回憶錄、帝國輝煌歷史,層層疊疊,彼此交錯。

 在這些書中,
我看到關於各種時空背景下,
那些可能被一時輕忽但不可或缺的女性身影。──個人意見



布林餅是本書一在出現的料理,它可豐可儉,層層堆疊,契訶夫形容它豐腴「如商人女兒的肩膀」,是一層一層的烤餅,食用時可以配上不同佐料,包含奶油、酸奶、煙燻魚類,和魚子醬。

精通蘇聯料理藝術:包裹在布林餅裡的悲歡離合

精通蘇聯料理藝術:包裹在布林餅裡的悲歡離合

這本書就是布林餅,抱持讀一本蘇聯料理書的心態,讀完會發現自己也讀了蘇聯的歷史,抱持著讀一本蘇聯歷史書的心態,會發現也讀了一對母女私密的生活經驗,抱持著讀一對母女回憶錄的心態,會發現也讀了一個民族,一個輝煌帝國過去百年的歷史,層層疊疊,彼此交錯。

作者安妮亞現在是知名的飲食作家,她出生在蘇聯,移民至美國,我讀到書中沉溺描寫食物的片段時常想:「只有真正嘗過飢餓滋味的人,才能理解最動人的美食」,她書中寫道蘇聯不同政權的更迭,但卻是以最私人的方式反映在她的回憶裡,她的祖父祖母、外公外婆的生活與飲食,她自己童年的記憶,是和腥風血雨的政治鬥爭和世界大事結合在一起的,不管政權如何飛沙走石,作一個平凡的人也還是最牽掛著吃和睡,而被政治和所謂歷史扭曲影響的吃和睡,恰是最好的時代紀錄。

作者的爸爸曾任列寧遺體的防腐員(以烹飪主題來說,也算是一種醃漬),媽媽出生於高階情報員家庭,卻有著愛好自由與藝術的靈魂,在匱乏的社會主義環境下,她在書本的世界裡找到慰藉,還試圖用想像力與匱乏物資去重造書中的食物,書中有個警句:「即使她視普魯斯特如命,卻以為瑪德蓮是果醬餡餅。」這個對外國豐足的誤解,是本書的第二主題,來到美國的確打開了許多新的機遇,但是新的機遇永遠跟想像的不同。

\\左為作者小時候與媽媽的合照,右為作者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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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可以讀到在社會主義熱烈宣傳的豐足夢想之下,商店裡貨架空虛實行配給制度的荒謬,可以讀到戈巴契夫如何因為推行禁酒被善飲的蘇聯人痛恨唾棄,但最大的主題是「我的家族在過去的百年是這樣過日子的,而造成他們這樣過日子的,是歷史上的這個和那個大事件。」我們在教科書上學習到的歷史大事總是大筆一揮,但在那大筆底下有無數細微的人性閃爍,有高有低,有鹹有淡,有飢餓也有飽足。

能讓歷史感到切身貼身的就是私人經驗,儘管我們少有機會吃到書中的食物,好比布林餅,或我讀之覺得十分引人入勝的填餡魚(做法十分困難,是把大魚的皮完整剝下來以後,剔出裡面的魚肉,再和調味料如洋蔥一起剁碎,再把魚漿填回魚皮裡燉煮的一道神奇料理,包回去這個動作,讓仔細想其實就是魚丸的東西,變成異國的神秘文化。)

作者的飲食軌跡寫出她猶太裔蘇聯人的身分,本書寫的是食物,但其實真正的主題是歷史,飢餓是最好的調味料,長時間的匱乏養出當今俄國人似乎永不饜足的胃口。就在這本書裡,極為私人的料理和極為宏大的歷史合而為一了,因為,沒有什麼比食物更能代表文化,而沒有什麼比缺乏食物更能代表歷史了。

\\作者在芝加哥人文節談本書//


 \\ 個人意見專欄全新主題──Herstory,帶你從女性視角閱讀歷史書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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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中山大學藝術管理研究所畢業,以藝術投資為興趣,時尚評論部落格「個人意見」格主。著有《個人意見之品味教學個人意見之待人處世指南》《個人意見之愛情寶鑑》以及《個人意見之完美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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