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理財的50道陰影｜015：「殺進殺出」還是「長期持有」？看股神巴菲特與合夥人查理．蒙格的投資抉擇-王昀燕

「以前覺得錢夠用就好，現在才發現我根本沒有夠用的錢！」
文青理財的50道陰影
現在開始食人間煙火！一位前文青的讀書理財筆記

許多成功的投資人皆博覽群書，查理．蒙格（Charles T. Munger）即是其一。

戴著一副琥珀色粗框眼鏡、西裝筆挺的他，經常捧著書本，與世無爭般地低頭專注閱讀，一副老派學究的模樣。他在泰唔士河畔等待用午餐時閱讀，在路邊好整以暇地閱讀，就連走路都不捨得擱下書本。

查理．蒙格（Charles T. Munger）（圖片來源/書籍封面）

相較於大名鼎鼎的波克夏．海瑟威公司董事長巴菲特，現任波克夏副董事長的蒙格，顯然低調得多。《窮查理的普通常識》收錄十餘篇蒙格歷年講談，暢談其投資哲理，然更多時候，他聚焦跨領域的思考，不同學門串聯起來的思維模型，催生了他所謂的「普世智慧」。

窮查理的普通常識(增修版)：巴菲特50年智慧合夥人查理.蒙格的人生哲學

巴菲特寫給股東的信〔全新增修版〕

巴菲特是查理．蒙格的老鄉。蒙格1924年出生於美國中部內布拉斯加州奧馬哈市，他青少年時期曾在巴菲特的祖父於奧馬哈市經營的高檔雜貨店工作。1959年，蒙格結識較他年輕六歲的巴菲特，其後在巴菲特力邀下，擁有哈佛法學博士學位的蒙格，毅然放棄法律專職，投身管理投資事業，並自1978年擔任波克夏副董事長。

他坦承性格中有好賭的一面，喜歡自主決策，也喜歡下賭注。相較於過去在律師業必須服務於客戶，資本家的獨立性更加吸引著他。

蒙格和巴菲特最早是價值投資之父班傑明．葛拉漢的信徒。葛拉漢推崇「菸屁股投資」（Cigar Butt Investing）——只要菸屁股還能吸一口，都有買進的價值。他主張找尋這種物超所值的機會，在股價遠低於其內在價值時買進。早年他們依循葛拉漢的方法，買下《華盛頓郵報》，股價約是其價值的五分之一，蒙格稱這是「一次夢幻般的絕佳投資」。

價值投資之父班傑明．葛拉漢（Benjamin Graham）（圖片來源/wiki）

他們不斷尋找定價過低的賺錢機會，直到有一次，朋友說：「你們這兩個傢伙瘋啦！有些東西值得你們花錢買的呀，比如說優質的企業和人。你們低估了優質的價值啦。」友人的忠言逆耳就此翻轉了波克夏的投資策略。價格低廉與否不再是判斷一筆投資好壞的根本要素，以合理價格買進優質企業才是上策。

對於蒙格和巴菲特這對拍檔而言，真正有利可圖的機會不多，每年或許只有一、兩個。正因為好的投資標的難尋，所以波克夏傾向長期持有少數幾家聲譽良好、具競爭優勢的企業，而非殺進殺出，頻繁交易；相較於高度分散的投資，蒙格認為把大量資金集中在幾個最看好的標的上，長期效益反而更出色。

「我們的經驗往往驗證一個長久以來的觀念：只要做好準備，在人生中抓住幾個機會，迅速採取適當的行動，去做簡單而合乎邏輯的事，這輩子就能得到很大的財富。但這種機會很少，通常屬於不斷尋找和等待、充滿求知欲望、而又熱中分析各種不同變數的人。一旦機會來臨，如果勝算很高，那麼利用過去的謹慎和耐心得來的資源，重重押注下去就對了。」

蒙格化繁為簡的投資理念，是許多投資人渴望抵達的境界。

蒙格認為人應該認清自身的優勢，只在「能力圈」裡競爭。他坦言，他跟巴菲特這兩位出生於1920、1930年代的投資人是高科技產業的門外漢，所以他們寧可跟熟悉的傳統企業打交道。然而波克夏卻從2016年底開始買進蘋果股票，現蘋果躍升為波克夏第一大持股，佔投資組合40%，創造了可觀的收益。蒙格曾說：「巴菲特和我都非常善於改變我們先前的論斷。我們努力提升這種本事，否則災難會經常找上門。」幸而他們保留了靈活變通的空間，才能在科技當道的世代延續其不凡的投資績效。

少有人如查理．蒙格這般博學。他自小接觸醫學藏書，戀上科學；於密西根大學就讀時主修數學，且對物理學著迷。19歲加入空軍軍官培訓計畫，完訓後相繼被派往新墨西哥大學、加州理工學院修習自然科學和工程學，後轉而攻讀熱動力學和氣象學。之後則申請上哈佛法學院，循爺爺和父親的道路，走上法律專業。

儘管最終取得法學博士，他卻對軟科學精英教育的狹隘性提出批判：「我們的教育太過局限在單一領域，然而重大的問題往往牽涉到許多領域。」他建議應多借鏡飛行員的訓練（這不由令人聯想到曾是威航培訓機師的股癌謝孟恭），因其訓練依照嚴格的六要素系統進行，總括來說，重點在於：

學習大量的跨領域知識
熟練應用所有必要技能和知識以因應現實中各種複雜狀況
時而採用正向思考，時而採用逆向思考
養成核對「檢查清單」的習慣

蒙格說：「你們需要的，是在腦子裡形成一個由各種思維模式構成的框架，然後將實際經驗和透過閱讀等得來的間接經驗，懸掛在這個強大的思維模式框架上。使用這種方法可以將各種知識融會貫通，加深對現實的認知。」他主張應摒除學科之間的門戶之見，汲取各個學門最傑出的思想，藉此養成跳脫界線的思維習慣。蒙格所強調的跨領域方法、普世智慧，道理就跟必須均衡攝取各種食物，補充不同營養如出一徹。

說到逆向思考，不得不提《窮查理的普通常識》第一講，即蒙格1986年應邀參與洛杉磯哈佛西湖學校的畢業演說，這種場子想當然爾眾人預期主講者會獻上一席光明樂觀的祝福，孰料蒙格竟想了個別開生面的主題——「如何讓自己生活悲慘」。如果你多看一些理財書，就會發現很多人不約而同提到該如何避免各種盲點和誤區，蒙格講談的出發點也是同樣的道理。蒙格曾花費一番功夫自學心理學，受益匪淺，他在書中一再強調心理學的重要性，第十一講〈人類誤判心理學〉堪稱壓軸。

當被問到，有無任何讓他醉心的東西，蒙格的回答極其浪漫：「我醉心於智慧，醉心於追求準確和滿足好奇心。」《窮查理的普通常識》最富啟發之處，正是這位令人敬仰的長者永不停止學習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