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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石頭到核武,一部人類戰爭史的縮時景象──7個角度解讀無字繪本《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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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

 

01. 一部浩瀚的視覺化史詩

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

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

《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以長達160頁無文字圖像篇幅,氣勢撼然地展現從「遠古石頭」到「今日核武」的戰爭史:一部浩瀚的視覺化史詩。

作者亞歷山卓.桑納Alessandro Sanna)以鳥瞰角度帶領我們審視幾乎與人類歷史一樣古老的戰爭:從亙古洪荒中以石互擊、猩紅天空下萬箭齊飛、星穹下戰馬奔野、火海上船砲相擊沉沒、空襲火光下幢幢廢墟⋯⋯再到世界大戰鬼魅般歷史影像:士兵、槍砲、坦克、戰機和運載數以百萬計猶太人的火車與集中營註1⋯⋯而後原子彈蕈狀雲和爆炸後崩解為遍地石礫景象⋯⋯

這樣夠了嗎?不,尚未⋯⋯,桑納還得持續召喚二戰後紛紛築起隔離高牆,飛越天際的洲際彈道飛彈,再到當前中東持續不停的戰火和那試圖突破鐵籬網逃離戰火的孩子與渡海難民⋯⋯這一幕幕在桑納靈活變換視景下更迭,逼視著我們;隨著最終那宛若末日預言的爆炸煙塵高高竄揚,全書視角上昇到以宇宙星辰的高度,審問我們人類,如作者於〈後記〉寫道: 

閃爍的星辰就從遠方冷看著我們:那自遠古以來持續不斷,意欲宰制任何有名之物的激烈爭戰。地球,這顆從遠處看來宛若恆久不變之璀燦明珠,卻竟如這顆焦灼之石。

桑納以鳥瞰角度帶讀者審視從岩石、刀劍、槍砲到核武的人類戰爭歷史。(圖/《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內頁)

 
02. 一顆表徵著戰爭與死亡之石

焦灼黑暗之石的意象貫穿著全書。然而此石從何而來?《如同此石》源起於曾參與一次大戰的詩人詩作,此書標題「如同此石」就引自義大利現代詩人朱塞培.翁加雷蒂Giuseppe Ungaretti)著名詩篇,〈我是一受造之生靈〉:

如同於聖米歇爾山的
這顆石頭 
如此冷
如此硬
如此乾 
如此無動於衷 
如此全然地 
死氣沉沉

如同這顆石頭
我的悲痛
前所未見

生者
負咎著
死亡之重
註2

一顆表徵著戰爭與死亡之石。詩中所提聖米歇爾山位於阿爾卑斯山區,是一次世界大戰義大利戰線東區,為義大利與奧匈帝國交戰區。當時有伊松佐河戰役,1915年6月至1917年11月年間,共約12次系列交戰,義大利共傷亡100餘萬人。在該戰役中,奧匈帝國軍隊於1916年6月29日在聖米歇爾山投放約6000顆氯氣彈。這是第一次在義大利戰區施放的化學武器,在數分鐘內殺死了數百人。翁加雷蒂此詩,就寫於該戰之後的8月5日。

一次大戰是人類歷史上最大比例人口投入的戰爭,死傷超過3500萬,死亡人數1500萬,也是第一次投入大規模殺傷性和新式武器:飛機、坦克、機槍、潛水艇和毒氣。毒氣第一次大規模使用是在1915年4月22日,於比利時伊普爾戰役,18萬公斤的氯氣,15000人中毒,5000人死亡。還有那慘烈如地獄的壕溝戰,造成數百萬人的戰後創傷症候群。二戰的慘烈殘酷更是令人不忍卒睹,除了範圍擴大,傷亡人數攀上千萬破億,更有兩次原子彈爆炸和納粹集中營的種族屠殺⋯⋯至今日,傳統與新型態的恐怖主義戰爭,在全球各地不定時爆發,造成的難民問題與種種宗教與種族衝突爭戰⋯⋯核武的威脅也依舊隨伺在側。

一顆表徵著戰爭與死亡之石(圖/《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內頁)毒氣、壕溝戰、核武......戰爭的形式不斷進化。(圖/《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內頁)

 

03. 來自古老世界的未竟提問

戰爭史 從遠古的石頭到今天的核武

戰爭史 從遠古的石頭到今天的核武

如何能對和人類歷史一樣古老的戰爭史加以思考呢?人類歷史從遠古石器時代到今日數位時代,我們誇耀文明與技術的進步,然而戰爭暴力卻依然不變,甚至隨著技術發展日益加劇?《戰爭史:從遠古的石頭到今天的核武》作者約翰.基根(John Keegan)指出,戰爭源自「一個非常古老的世界」,他在現代軍人身上看到的依舊是一種古老的「部落文化」,儘管有著不同樣貌,歸根究底就只有一種「戰士文化」。桑納則說,他想穿透過那些戰後廢墟場景去看見、描繪其背後唯一恆久的衝突:一切戰爭之書。

翁加雷蒂所凝思的那顆冷硬、乾涸、死亡之石,宛如預示著佛洛伊德愛因斯坦〈為什麼有戰爭?〉的答覆:那是攻擊、毀滅的本能,是與生命、愛和自我保存的欲力相對立的「死亡欲力」。佛洛伊德在其中看到一種「惡魔」印記;他在提到「恨」時,看到的是一種比「愛」更古老的關係,那源於自我為了保存與維繫所做出的激烈鬥爭。自古重複不斷的戰爭,仿若佛氏所言的「強制重複」,在此強制重複中,死亡欲力註3將所有生命回轉到無生命狀態。 死亡欲力的強制重複不正凝聚於翁加雷蒂所凝視的石頭?桑納將此石向我們擲來,我們又該如何去面對之?

自古重複不斷的戰爭,仿若佛氏所言的「強制重複」,在此強制重複中,死亡欲力將所有生命回轉到無生命狀態。(圖/《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內頁)桑納穿透那些戰後廢墟場景去看見、描繪其背後唯一恆久的衝突:一切戰爭之書。

佛洛伊德在其中看到一種「惡魔」印記;他在提到「恨」時,看到的是一種比「愛」更古老的關係,那源於自我為了保存與維繫所做出的激烈鬥爭。(圖/《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內頁)佛洛伊德在其中看到一種「惡魔」印記;他在提到「恨」時,看到的是一種比「愛」更古老的關係,那源於自我為了保存與維繫所做出的激烈鬥爭。(圖/《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內頁)

 

04. 倖存者的命運警示之石

方法無他:就是面對它。這即是桑納在《如同此石》長幅鉅製中要去展開的:讓我們面對它翁加雷蒂的石頭在書中成為主要意象:從初始畫面,遠古山頭上滾落成為相互擊殺的石器、鑄造兵器的礦石,到表徵大航海時代列強爭奪的海外土地、再到引燃一戰焚毀整個歐洲的火藥之石;在終結二戰的原子彈蕈狀雲後,人們不曾悔改地再以石頭築起一道道高牆,從冷戰時代柏林圍牆到以色列、巴基斯坦的隔離牆──到最終宛如警示的高竄核爆雲塵後,於太空諸多星辰中遠眺回觀這個被戰火多次灼燒的地球。

從石頭到地球,這是相當卓絕的一系列石頭變形記;桑納確實如同他於〈後記〉所言,靈視般地開展翁加雷蒂詩中石頭意象,以一幕幕撼迫人心的畫面靈現曾於這又冷又硬的死石上強制重複的戰爭史;也是這顆石頭逐一開啟書中〈人〉、〈火〉、〈海〉、〈空〉四個篇章,也穿越戰爭空間的擴大──從陸地、海洋再到天空,乃至太空。最終章〈無止境〉畫面,那石頭化身為地球自身,讓我們反思這顆囂騷爭戰不止之石。

詩人的石頭在桑納的靈視下,運作宛如一顆黑暗昭炯的水晶石──成了讓我們觀者審視,從遠古到當前人類一幕幕爭戰景象的命運警示之石。桑納再次展現巫者般技能,給出一顆暗黑炯然的水晶球。在這顆展示戰爭歷史的晶球中,桑納以卓絕的多重景格變換,從單幅獨景到對頁相峙畫面,時而繁複、迴旋,大小景格的插入疊加或不同方向的移動、合併,切換靈活,在直式開本中創造少見的影像/時間節奏變化與感受,宛若某種時間膠片;墨黑影像和貫穿全書從景格、紙頁邊緣和章名頁空白處的大片暈染,使整部作品宛如被歷代戰爭煙硝、毒氣所湮損、痕傷的影片膠卷,於此暗黑晶球中炯現著自遠古人類誕生到當下爭戰的一幕幕縮時景象。

在當前地球瀕臨毀壞,而美國已然宣布成立太空司令部,戰爭即將擴及到太空戰的時代,觀看這顆暗黑晶球裡的一幕幕過往毀滅畫面……至最終末日畫面,瞬時地令人毛骨一悚:這不正如瀕死經驗中那一幕幕回閃景象?桑納透過此一靈視手法,將我們赫然置入戰爭滅絕後,倖存者的反思位置。

整部作品宛如被歷代戰爭煙硝、毒氣所湮損、痕傷的影片膠卷,於此暗黑晶球中炯現著自遠古人類誕生到當下爭戰的一幕幕縮時景象。(圖/《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內頁)整部作品宛如被歷代戰爭煙硝、毒氣所湮損、痕傷的影片膠卷,於此暗黑晶球中炯現著自遠古人類誕生到當下爭戰的一幕幕縮時景象。(圖/《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內頁)

 

05.技術之惡:意圖掌控一切的手

自驚悚中回神,我們,做為倖存者,不禁慨然嘆問:原因何在?沒有留下可能與希望嗎?人類未來會如終章標題「無止境」之預言嗎?若再次回頭細看書中一幅幅畫面去探詢答案,應當看到戰爭的歷史發展,正與人類技術歷史的發展併生─人類戰爭的獨特之處在於「使用技術」從最初以手執石互擊,到以手開採礦石鍛打盔甲兵器,以手操控韁馬、兵刃、砲火、坦克、飛機和按下投擲原子彈按鈕的手:那也是意圖掌控一切的手。

手,是人類技術得以發展的根本關鍵之一,也是人類與其他物種的根本差異所在。動物們同樣會有生存搏鬥,但從來不會像人類這般大規模殺戮,正是技術使人類戰爭如此慘烈和深具毀滅性。《如同此石》清楚標畫出手與技術的關聯:從以手執石、開採鍛造和火藥之石等等,更多次展現那宰控、引燃戰火的巨大雙手意象。

作者畫出手與技術的關聯,正是技術使人類戰爭如此慘烈和深具毀滅性。(圖/《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內頁)


技術之惡。人類的生存離不開技術,然而必須仔細探問此技術之惡,其惡何在?西方神話中,普羅米修斯是盜火者,並教會人們用火打鐵,因此也被奉為「技術之神」,其名Prometheus意為「先知先覺者」。他是第一個教導人們去預期;教導當時仍不知道什麼是計畫的人,種種生活技術和制度。這樣的技術之神不只象徵著技術與進步的神話,更在於此一技術是深繫於「預期」與「控制」的觀念:是「預期、計畫與控制」,這才是技術之惡。

普羅米修斯是盜火者,並教會人們用火打鐵,教導人種種生活技術和制度。(圖/《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內頁)


然而,也存在另一種技術。觀看桑納的圖像時,我們其實看到這另一種技術:其繪畫手藝,表現著另一種思維的運作。那是同樣古老的技術,即藝術中的手藝、技藝,一種今日數位時代漠視(甚至貶抑)的技術。有另一種技術,也有另一種手。在藝術技藝中,人類的雙手展現出截然不同於預期與控制的技術。桑納這位作畫不打草稿的繪者說,他是以「手的知性」來描繪這部戰爭史。這是怎樣的手與知性呢?他說: 

我始終信任在畫畫中的雙手,他們自會找到最好的方式來描繪出某片天色、某座山和洶湧的海。手的思維方向不同於心智;其本性更為果敢、肆放;其運作不受預定概念制約而有其靈視,他們不停地開啟、抹除、再重新啟動一幕幕的畫面。宛若沒有任何預先計畫地運作著。

這手與預期、掌控的手截然不同,那是另一種手,沒有任何預先計畫地,大膽迎向「未知」的手。手之技藝與普羅米修斯的技術截然對立。教育學家伊利奇(I. Illich)《非學校化社會》批判普羅米修斯的技術思維將人類生活導向制度化,軍隊則是「此一制度化的荒謬體現:現代武器賴以保護自由、文明與生命的唯一途徑乃是毀滅自由、文明與生命。軍事術語中的『保障安全』一詞乃意味著具有毀滅地球的能力。

傳播學者麥可魯漢(Marshall McLuhan)引用生物學家研究指出,人類自從用火以來,各種日益精進的技術和人類天生的自然配備已愈離愈遠。這不只導向人和技術之間的異化,更造就人和其技術之間的巨大鴻溝。解決之道呢?麥克魯漢認為,「我想說,藝術家的角色就是彌合這條鴻溝。

大腦神經學家葛詹尼加(M. S. Gazzaniga)也有相同看法。他在《大腦、演化、人》探討藝術時指出,人類和其他物種的重要差異在於「自由」,然而,「自由是人類成功的關鍵,但是自由也是災難的邀請函。」他同樣指出,人類大腦的高等智商發展出一系列「可能性兵團」,而這超出人類遺傳本能,「但是,藝術填補了這個空缺。」這都指出了藝術做為一種技藝,持有拯救被科技技術異化乃至毀滅命運的能力。

大腦、演化、人:是什麼關鍵,造就如此奇妙的人類? (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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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未知乃希望之所在

手藝之人是一種與做為「預知者」的普羅米修斯截然相反的另一種人。伊利奇指出此人,即是普羅米修斯的弟弟,厄庇墨修斯,其名Epimetheus意為「後知後覺者」,在他們眼中世界是處於「未知」狀態。伊利奇鼓吹著厄庇墨修斯人的再生,因為他們是「希望」的持有者,因為「希望,乃是篤信自然的善性;而期待則是意味著人所籌劃與控制的結果。」為何厄庇墨修斯是希望的守護者?因為「未知」、「偶然」能將我們從已知、預期和控制的世界中解放出來,這也是創新的本質意涵,也因此「未知」乃是希望之所在。

桑納和翁加雷蒂等詩人都是厄庇墨修斯人,對未來持著開放未知的態度,因此持有希望,其技藝和雙手,為未來打開可能性。戲劇家阿爾托(A. Artaud)說,生命之所以值得我們熱愛,不是因為種種的預期與規劃,相反地,生命、生活的可貴本質乃是「未知」。因為未知,所以能保有各種新的可能性。厄庇墨修斯人對未來持有真正意涵上的感知:未來,即是「尚未到來」,是「未–來」,因此才得以給出希望。

桑納的作品,不管是《長河》《皮諾丘前傳》《白鯨記》和這次的《如同此石》,都可看到他信任雙手的技藝,他更指出雙手可以有其不同於專精預期、控制的另一種思維。 在《如同此石》中註4,他以此技藝打造出一顆暗黑靈視之石,給出得以審視人類自古以來戰爭的歷時縮影,更以其「技藝之手」質問、控訴那製造「戰爭之手」——那要求預期、控制一切,並將人類一再帶向毀滅的制度/科技之手。

長河

長河

皮諾丘前傳

皮諾丘前傳

白鯨記

白鯨記

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

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



07.藝術即生活之技藝

普羅米修斯與厄庇墨修斯的故事並未完結。厄庇墨修斯與妻子潘朵拉,她的壺中尚藏有著「希望」,他們做為「希望」的持有者,所生的女兒皮拉(Pyrrha)後來嫁給普羅米修斯的兒子杜卡利翁(Deucalion)。此兩人是在宙斯發動大洪水滅絕世界後僅存的人類。他們依照神諭將地上的石頭撿起往身後拋,杜卡利翁的石頭落地後成了男人,而皮拉的石頭落地變成了女人,從而新的人類誕生了;神話中他們拋擲的石頭,正是大地母親蓋婭的骨頭。義大利語中,「人」(uomo)其拉丁文辭源即是「大地」、「地球」;回歸大地蓋婭的意涵在此神話中昭然若揭。

援引此意涵來看《如同此石》,其創作始於詩人凝視滅絕後的石頭,桑納拾起這顆石頭,以史詩般恢宏高度向我們拋來:在那擲拋過程中,不僅讓我們凝視審思人類未來,其特有手姿更給出將未來從預期中解放,轉化成「未–來」的可能。當細體此一手姿,其開啟的靈視所涵蘊希望之所向:藝術之技藝應做為生活之技藝,並從中反思我們人類的手與大地蓋婭的關係。

藝術之技藝應作為生活之技藝,並從中反思我們人類的手與大地蓋婭的關係。(圖/《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內頁)藝術之技藝應做為生活之技藝,並從中反思我們人類的手與大地蓋婭的關係。(圖/《如同此石:一切戰爭之書》內頁)

 


註1:頁134下方最後一排,右方兩個圖像為位於波蘭的奧斯威辛集中營入口的標語:Arbeit macht frei(勞動帶來自由),該標語的第三個字B是上下顛倒。 BACK TO TOP
註 2:此詩由法譯本翻譯而來,過程中曾參考李魁賢譯本,《翁加雷蒂/勒韋迪》,歐洲經典詩選,台北:桂冠,2003,頁29。BACK TO TOP
註3:以上參見〈死亡欲力〉辭條,出自《精神分析詞彙》,尚・拉普朗虛、尚-柏騰・彭大歷斯(J. Laplanche, J.-B. Pontalis),沈志中、王文基譯,陳傳興監譯,台北:行人,2000年。BACK TO TOP
註4:另可參見〈全手繪、不打草稿,畫技宛若巫術的無字繪本家──亞歷山卓.桑納〉,藍劍虹 BACK TO TOP


藍劍虹
文化大學美術系、法國里昂第二大學戲劇學士、碩士、台東大學兒童文學博士。著有《現代戲劇的追尋》《回到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以塗鴉對抗填鴨》、《放牧的眼睛》、《許多孩子,許多月亮》。現為台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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