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於2018年改編電視劇,引起教養的討論風潮。(圖/《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電視劇海報)
紀伯倫的《先知》是我高中讀書心得的指定讀物之一,對當時的我來說,《先知》這種言語質樸但寓意深遠的短篇,不屬於我個人的偏好範圍,更何況當時其實大多篇章是不懂的,比如什麼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什麼是「你們是弓,你們的孩子是從弦上發出的生命的箭矢。」但恰是這個跟孩子有關的章節,作為《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這本書的前言。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先不論實用觀點,是我近期讀到最有故事性、最優美,節奏最流暢的華文寫作(寫這段簡直一吐華文寫作的怨氣那種氣氛,這本書超好看的啊),由這個文本發展出去的劇集,帶有高科技的奇幻色彩,似是偏離書的主題,但其實細想是「如果有這科技,書裡的家長肯定會用」的那種優秀改編,所有的延伸都是有道理的。
但這本書不只是一個一個好看的故事,它包含的,有難以吞嚥的事實。作者以一個家教老師的身分,故事寫的是她第一線接觸到的家長與學生。只是,請得起家教來替孩子補習功課的家庭,經濟環境多半是相當過得去的,所以我們已經幾乎排除掉了那些隔代教養、那些需要立即協助的家庭暴力、忽略、虐待、吃不飽飯,沒人管的小孩。(此時某個家長大概就會嚴正地說:「對嘛,現在的孩子都不知惜福感恩。」),但在這本書裡,我們看到即使在受到控制客觀條件相似的家庭裡,也有各式各樣的複雜情緒,各式各樣的教養問題。
以閱讀的觀點,我特別喜歡〈怪獸都聚在一起了〉這篇,這篇建構讀者的想像再打碎重組的結構令人驚嘆,但教養的觀點每一篇都是一個重擊,書裡講的從來都不是孩子的成績,而是我們如何處理親情,處理愛,對於愛,我們是否知道怎樣給予,怎樣接受?我們是否確定給出去時對方有收到?是否確定這就是最好的給予方式?
愛與被愛的感受,這是在所有教養書裡最重要但也,最欠缺的,在這書裡大部分的家長都是為了孩子好,在這書裡大部分的孩子都是聽話的好孩子,可是他們大部分都不快樂,他們大部分都被一個虛幻的目標逼得喘不過氣,不管是孩子與家長,除了少數比較溫暖的篇章,我感受到的並不是升學主義的壓力,不是與人比較的挫折,而是一種巨大的害怕,一種焦慮,這些被投射到的焦慮與害怕是來自一個美善的東西,起點是愛的火光,但前面層層的阻擋,是對於未來的焦慮,是小孩能不能成為成功的人的疑問,是怎樣算是成功的反省,加上對孩子的期望,自己複雜的教養背景,那一點點的微光,被這些東西扭曲折射以後,投射出來往往成了怪獸吃人的戲碼。
你的孩子是從弦上發出的生命的箭矢,只是大部分的父母還希望可以正中紅心,不管那個紅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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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為《男孩情緒教養》這本書只能被當成一本教養書來讀,這根本是一本兩性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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