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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幕後】黃秀如:女孩與她們的文學夢──與「銀娜」蕭亞麟老師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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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亞麟老師出席「認同三部曲」發表會(圖 / 馬佑真提供)蕭亞麟老師(左二)日前出席洪素珊「認同三部曲」新書發表會(照片提供/左岸文化)


自從來到左岸工作之後,我就斷了小時候想當民謠歌手、讀書時想當吟遊詩人的文青夢了。你說我們這個品牌還有什麼機會變身呢?不就是哲學、歷史、政治、社會、科學這種又冷又硬又厚又重的磚頭書嗎?不是沒做過文學書,但那也是我來左岸之前的事,總之我跟文學之間只有兩個字:絕緣。直到2010年意外地與「銀娜」相遇。

銀娜的旅程:一個中國小女孩在納粹德國的故事

《銀娜的旅程:一個中國小女孩在納粹德國的故事》2010年初版書封

銀娜的故事對德文圈的人來說並不陌生。她本人是台大外文系的退休教授蕭亞麟老師。話說,我也是德文圈的人。大學時因為必修第二外國語,於是大二去修了畢安生的法文課,結果跟必修的經濟學衝堂,只好忍痛放棄,想說大三再來修。沒想到台大校園的學生運動改變了我對第二外語的想法。學法文之後就是去巴黎念電影吧,但學德文卻可以去法蘭克福念左派社會學。大三選課時有看到法學院蕭老師的名字,但法律系的同學露出恐嚇的表情,一直跟我說不要修、不要修,蕭老師又凶、又會當人。人很奇怪,一旦對蕭老師有了這樣的印象之後,我每次在法學院看到穿著旗袍、梳著包頭、腰桿挺得直直的蕭老師,都會嚇得退避三舍。我後來跑去修了一位德國老師的課,成績優異,但畢業後並沒有去德國,跟法蘭克福的關係也僅止於參加書展。

於是你可以想像,當2010年左岸的「王牌」譯者周全問我要不要出他的德文老師真人真事改編的故事時,我心一涼,終究還是躲不過蕭老師!沒想到跟蕭老師的第一次碰面,讓我對蕭老師的感覺完全改觀:老太太根本就是書中的那個銀娜,又爽朗又可愛!後來我鼓起勇氣跟銀娜說,以前被法律系同學勸阻不要去修她的課,現在想起來好後悔。老太太只是抿著嘴笑:原來我那麼兇啊,呵呵!

就這樣,因為周全,因為蕭老師,因為譯者馬佑真是蕭老師的女兒、也是我大學好朋友的高中同學,讓完全不相信命運的我不得不向命運低頭,一路從《銀娜的旅程》(2010年出版、2018年再版)、《英格的孤島》(舊版書名《用筷子吃蛋糕》,2014年出版、2018年再版),出到在今年九月上市的新書《木蘭的外婆》。在這過程中,我也跟原書作者洪素珊(Susanne Hornfeck)變成了好朋友。


左:蕭亞麟老師與《銀娜的旅程》德文版合影,右:漢學家洪素珊與蕭亞麟老師(照片提供/ 馬佑真)

認同三部曲(銀娜的旅程+英格的孤島+木蘭的外婆)

認同三部曲(銀娜的旅程+英格的孤島+木蘭的外婆)

銀娜的旅程(認同三部曲1)

銀娜的旅程(認同三部曲1)

英格的孤島(認同三部曲2)

英格的孤島(認同三部曲2)

木蘭的外婆(認同三部曲3)

木蘭的外婆(認同三部曲3)



要怎麼形容蘇珊娜呢?她就是那種把教書、寫作和翻譯都當成學問來做的漢學家。她為了要寫《銀娜的旅程》,不僅在台大客座結束返德後又造訪台北進行口述歷史,還到圖書館和檔案館翻查納粹時期的資料,並且詢問自己的母親當時的人是怎麼看待納粹的。為了要寫《用筷子吃蛋糕》書中英格所遊歷的上海街區,她又自己跑一趟上海,一條街接著一條街、一棟建築接著一棟建築地進行比對。

連續寫了銀娜和英格有如交換人生般的故事,蘇珊娜停了好長一段時間。2016年她寫了《木蘭的外婆》,這次的時空不再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了,而是我們現在所處的21世紀。戰亂所導致的生離死別很容易吸引讀者注意,但是21世紀的中國要怎麼寫才好呢?我記得去年跟譯者馬佑真討論這本新書時,對於本書的賣點感到頗為懷疑。馬佑真跟我說了幾個關鍵字:木蘭(德中混血兒)、外婆(文革時期的紅衛兵)、媽媽(八九民運時期的大學生)、表哥(一胎化的獨生)、曖昧對象(台灣來上海交換的外省第三代)。嗯,頗為有趣的設定,於是我們決定今年重出銀娜和英格,然後把木蘭包進來,組成一個「認同三部曲」。

為什麼要談認同呢?因為從中國去德國的銀娜,不知道自己該是中國人還是德國人;從德國去中國的英格,既是德國人又是猶太人,但是到後來她已經不確定自己要當德國人還是中國人;德中混血的木蘭,不想被認為是中國人、但偏偏別人都當她是中國人,等到她想當中國人的時候又不知道該怎麼變成中國人。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

蜘蛛.蠹魚.與我:楊牧的隨筆 (德譯本)

蜘蛛.蠹魚.與我:楊牧的隨筆 (德譯本)

和棋(中德對照)

楊牧詩集《和棋》(中德對照)

話說蘇珊娜不只是創作、也教創作,她同時也是一位把中文轉換成德文的翻譯家。她和當代中國翻譯家汪珏合作,翻過張愛玲沈從文林海音哈金張大春白先勇,也翻過楊牧詩集《和棋》以及楊牧散文精選《蜘蛛.蠹魚.與我:楊牧的隨筆》,是楊牧第一本譯成西方語言的文集。等到她自己的創作要被翻成中文的時候,她就和鑽研德文30年的馬佑真合作,兩人或者是在蘇珊娜位於慕尼黑山間的小屋,或者是透過email往返,不斷地在字與字之間推敲、琢磨、發愁與莞爾。有時兩個人都無法決定到底要怎麼翻才好,馬佑真就會去找她媽媽,因為只有蕭老師同時擁有中文和德文的母語能力!我每次在這群德語人的聚會當中,都覺得好像重回德文課,看著德文單字在餐桌上飛來飛去。(當然佐餐的飲料非得是啤酒不可!)

說了這麼多,我其實想說的是:有一位德國作者20多年來一直試圖透過創作與翻譯,讓德國讀者認識她心目中美好的中國文化。當然她也知道當代中國的問題(自從《銀娜的旅程》在上海出版出了包之後,她就不想授權中國大陸出版她的書了),但那無礙於她對漢字以及漢語文學的熱情。她把台灣視為第二故鄉,每次住進台大的會館之後,就一個人趴趴走,慢慢地尋味她所熟悉的台北街道並享受發現陌生的驚喜。我從蘇珊娜拿筷子的純熟、自己搭74路回公館、聽到要去迪化街受訪時的興奮之情,理解到了什麼叫做「認同」。


作者簡介

左岸文化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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