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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是我們珍貴的生活旅程紀錄──讀繪本《情緒大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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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你怎麼看待壞心情、負面情緒呢?

我工作中有次遇到一個孩子說要「評分」自己當天的情緒圖。孩子在情緒圖上標記紅色圈圈、打勾、叉叉,最後還打了分數,「因為我今天有生氣、又偷懶沒有把作業寫完,所以不及格」孩子悶悶地說。其實,分數、第幾名,也會一點一滴地,影響著孩子的情緒,也會覺得自己有負面情緒影響表現、影響自己,所以就等於「我是不好的」的價值觀。但其實,沒有「壞」情緒,只有「不適當」的表達或處理方式。

如果可以選擇,我們都希望不要焦慮、不要緊張等負面情緒,但情緒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透露著我們內在和外在世界互動後所受的影響,也像是一種訊號,告訴我們:「我怎麼了?」、「自己對人事物的反應/喜好或厭惡」。

生物學家達爾文認為,情緒有為了讓人採取行動因應外界變化,與恢復身心平衡的重要功能。情緒也跟生存需求有關,尤其像「憤怒」、「焦慮」,但我們可能常常先逃避、爭執,或假裝沒事、忽略或壓抑,但未有出口的情緒會化為各式各樣的樣態,持續影響著我們。

陸續出現以情緒為主題的繪本,我驚喜地發現,《情緒大飯店》以一種第一人稱的角度、類似「威利在哪裡」的找一找趣味,與擬人化情緒(例如聲音、動作、各種特徵、各種需求等地展開故事的方式,帶領我們走進這個主題。

情緒大飯店

情緒大飯店




▌給情緒一個空間,好好待著

飯店如果可以選擇,當然希望難搞的客人不要上門,也無法知道每天開門迎接的客人是什麼樣子,如同我們真實生活中,也無法全盤掌控遇到的事件變化。但我們能掌握的,是好好照顧來臨的情緒,以及理解情緒背後的需求。

「情緒大飯店」的創作者莉迪亞.布蘭科維琪,是塞爾維亞移民後裔,在德國柏林成長,或許因多元文化的影響,裡頭圖像的豐富色彩與多樣呈現,讓人覺得奇妙有趣,藉此也讓我們從中,對於複雜難懂的情緒,產生想靠近、看一看的新鮮與好奇感。

一開始,故事裡來訪的情緒,有的搭飛機、有的坐馬車、有的搭熱氣球,從速度感充分比喻了不同情緒的層次。比如:危急時的緊張感、衝突時的憤怒感會立刻讓我們感受到要行動保護自己,但失落事件的悲傷與低落,往往在處理完事情後,才有時間沈澱、顯現。


我喜歡《情緒大飯店》裡,不急著告訴、教育讀者怎麼處理、表達情緒,也不侷限於「怪獸」或「動物」特定比喻,圖像的流動感打開了讀者的想像可能,也隱喻了每個人與每個感受的獨特性。

而從「飯店經理」的角度敘事,保持一種合適的距離,分享對各種訪客的觀察,各種關於情緒的聲音、動作、樣貌,比如:「悲傷」說話的聲音又細又小,需要仔細地聽。而「憤怒」的聲音大到震動牆壁,需要很大的空間...等。以及陪伴情緒的變化過程,讀者還可以找找飯店窗外的風景,會發現有趣的地方,不禁讚嘆作者說故事的巧思。

還有像描述「有些客人...有點難搞..」的欲言又止,與「焦慮」這類複雜情緒的變形圖像中,都貼切地讓讀者,對於有時遇到情緒的難以理解或卡住感,產生親切的共鳴。


按捺〈àn-nāi〉好各種情緒,欣賞真實的自己

我們常因為情緒帶來的身體感受舒不舒服,而定義為正面/負面情緒,但其實情緒是中性、有各種面向,比如緊張感為了讓我們更謹慎行事,焦慮感會提醒我們需要保護自己。而底下常也藏著其他的情緒,比如憤怒常是因內在感到挫折、失望的顯示,也因憤怒是比較容易表達或掌握的。

關於情緒,從我的工作經驗中深深體會到,重要的,並不是「把壞的變成好的情緒」、或只要「變快樂」,而是能夠打開一個空間,「允許」與「接納」這些感覺,就像「情緒大飯店」裡,比喻每個來訪的客人,有自己的步調、時間表,無法催促,無法忽略、也無法急著擺脫。
而飯店經理也有一種對忍受底線的明白,受不了時,走進月光中、沈浸在大自然的寧靜,體會「感謝」一直的陪伴,或是歷經情緒的混亂風暴後,珍惜能與「平靜」一同的存在時刻。這些,也像是一種,我們對於自己反覆掉入情緒漩渦的溫柔提醒,明白自己的限制,不勉強自己,並將重心回到自己身上,才有可能真正地認識自己。

如同作者以「欣賞我的飯店」的比喻,像是接納與欣賞自己的各種樣子,即使焦慮、即使緊張、即使愧疚,都認識到,那是一個提醒、一個反應的來去而已,並不是代表全部的自己,或自己「永遠」維持這樣狀態。

我們也能在閱讀過程中,與孩子一同回想,遇到情緒狀態時的身體感受,因為身體與心理感受是互相影響連結的,像覺得「愛」、「信任」、「喜悅」,常是從身體覺得安全、舒適而來的。

故事結尾,看到與開頭一樣的整面星空夜晚圖像,整個故事背景也在客人入住歇息的夜晚,我想起一句英文句子:“Let there be light”,因為有環繞在黑洞周圍的星球,才得以發現黑洞的範圍,我想,情緒也照亮了我們的真實需求,映見了我們內在的幽暗,進而能理解與照顧自己的脆弱與需求。人生唯一不變的是充滿變化,我們無法掌控會遇到什麼,透過「情緒大飯店」的閱讀過程,也像跟我們分享,永遠為各種情緒準備好一個空間,聆聽、接納與尊重自己的感受,並帶著好奇心,探索、整理出適合的照顧自我方式。
漸漸會發現,因為這些,得以恢復平衡,支持與陪伴自己,在生命旅程中,保持樂趣繼續探索。




蘇鈺茹
英國倫敦大學Goldsmiths College舞蹈治療碩士
諮商心理師(諮心字第002298號)
曾任高雄市教育局學生諮商中心專任心理師、高雄醫學大學諮商輔導組兼任心理師、新北市私立種籽親子實驗小學教師。現任高雄美國學校兼任心理師、台南自然就好諮商所合作心理師,經營FB粉專 小鹿散步 身心工作
相關著作:《成為孩子的安全基地:心理師教你如何培養孩子的情緒彈性,陪你在育兒的路上好好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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