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港的女兒》作者陳柔縉。(攝影/陳怡絜)
《大港的女兒》是陳柔縉的第一本小說作品,善寫常民生活歷史的她,以一個真人郭孫雪娥女士的人生為本,創造出愛雪這個角色,寫成了這本虛構小說,理解台灣歷史的人可以在裡面感到虛實交錯的趣味,但即使是對歷史一無所知的人來讀,它仍然是一本豐富且跌宕起伏的女性生命史。
將近百年的歲月,女主角跟台灣這片土地的命運緊緊相繫,從日治時代到國民政府來台,經歷二二八、戒嚴時期,在海外參與獨立運動,最後故事結束在蔡英文總統當選連任,這些歷史事件各自發生,人的命運與歷史互相牽動,歷史也許會擾動人生前進的方向,但是要怎麼前進、前進到多遠,則是每個自由的靈魂可以自己決定的。
命運因此成為本書的一個主題,土地的命運、國家的命運與人的命運,在同一個歷史的軸線上有著不同層次的變化。小說寫作者在寫作時,常會有一種權力感,因為是在操縱筆下人物的命運,但好的小說寫作者,必須控制這種權力慾望,讓角色自己去發展他的生命,自己只負責創造一些事件,讓角色去碰撞產生火花,就跟真實的人面對命運一樣。
命運這個概念在每個人的身上都不可或缺,書中呈現了此一概念在不同層次的人身上的不同展現,命運可以讓人滅頂,也可以把人推向高峰,以為的吉凶禍福,不見得在眼下就可以得知最後結果,人們只能就自己的眼界所及,去選擇看似最恰當的一條路。
當然,角色的性格塑造在這裡就顯得很重要,因為在與事件的碰撞裡,不同性格的人,會有不同的姿態,不同的姿態又會造成不同的命運,彼此互相牽引,人終究不能背離自己的本性。
書中龐雜多樣的角色,從工人之子到腰纏萬貫的商賈之家,每個角色都有其個性,對故事也有其作用,他們各自不同的性格躍然紙上,卻又互相牽連影響。我最欣賞的是書中留下很多「後來不知怎麼了」的斷掉的線索,因為人生原是這樣的,我們很多事都不知道「後來怎麼了」,我們只能跟隨自己的視角,太過頭尾完整的書寫,就欠缺了生命的真實性。
在紛亂的現實裡走出自己的路是生命,在紛亂的現實裡理出前因後果則是歷史,歷史可以有一千種解釋,事實真相從來不像偵探小說裡的只有一個,我們藉由讀《大港的女兒》這本書,得到的也許不是「事實」,卻是一種可能更重要的歷史感,這片土地上面發生了什麼事,什麼事已經結束、什麼又在持續發生,《大港的女兒》帶來逼真但節制的歷史感。
主角愛雪的幾次人生轉折,往往與歷史事實發生碰撞,但用什麼姿態,那卻是她自己可以決定的,我認為這是主角最大的特點,所有事,由她自己決定,要哭要笑,要力爭上游要支持誰,要過怎樣的人生,要扮演什麼樣的角色,由她自己決定。
讀這書真正令我感動的,就是主角決定自己命運的氣魄。
※本篇文章由作者個人創作授權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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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有用和無用的閱讀
01.華麗精緻,又帶有一種不得罪人的口味──讀《紅房子》
02.為什麼不該用溫水煮青蛙?──讀《逆思維》
03.書寫記憶與失去──讀《馴羊記》想起《蘭花賊》
04.「快速」不是《超速學習》的重點,「方法」才是。
05.「旅行不是想去哪裡,而是不想待在這裡」,是地理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06.當一個像唐鳳一樣的天才是什麼感覺?
07.《致命登入》描述的惡意令人戰慄,卻又想鼓掌。
08.為何對世界的認知提問,我們答對的比例還不如黑猩猩選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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