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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神的大教堂
莫塔高原有幾百公尺寬，緊鄰東南面的格羅佩拉巔峰。這面高原的西邊是一小片雲杉林，林邊的高聳懸崖再過去就是坎波多爾奇諾鎮。過了一段時間，太陽在秋季的阿爾卑斯山上方如錘點銅板般閃閃發亮，皮諾跟以前一樣對這幅景象感到敬畏。舒斯特樞機說的沒錯，置身於莫塔村，感覺就像站在上帝最宏偉的一座大教堂的露臺上。
莫塔村的發展程度只比馬德西莫稍微高一點。懸崖的東面有幾間高山小屋，西南方靠近懸崖和雲杉那一邊是一間小型的天主教禮拜堂，皮諾在下方的時候就有瞥見它，這裡還有一棟更大型的建築，由石塊和木材混合搭成。皮諾已經好幾個月沒這麼開心，他來到這個鄉村建築前，聞到烤麵包和蒜香味，胃袋咕嚕作響。
他彎腰走進門口，站在厚重的木門前面，朝吊在上頭的沉重黃銅鐘的繩子伸手，門上的看板寫著：「阿爾卑斯屋，歡迎所有疲憊旅人。」皮諾拉了繩子兩次。
鐘聲在他身後的山地迴響。他聽見男孩們的喧鬧，然後是腳步聲，門扉敞開。
「你好，瑞神父。」皮諾對一位五十幾歲、體型魁梧的神父說。男子拄著拐杖，身穿黑色法衣，頸部套著白色項圈，腳上是打了平頭釘的登山皮靴。
瑞神父張開雙臂。「皮諾‧萊拉！我今早才聽說你會再次來我這兒。」
「因為轟炸，神父，」皮諾擁抱神父時覺得情緒激動。「情況很糟。」
「我有聽說，孩子，」瑞神父神情嚴肅。「總之，來吧，快進屋裡，免得熱氣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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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九四三年十月的第二個星期，皮諾連續三天辛苦爬山，回到阿爾卑斯屋時，疲憊不堪又飢腸轆轆。他吃了兩碗「博爾米奧細麵」，喝了幾公升的水，才有力氣抬頭環視食堂。
男孩們都在場。米莫在食堂另一頭指揮著一整桌的男孩子。瑞神父正在招待三位客人──二男一女。年紀較輕、一頭沙色頭髮的男子把一條胳臂搭在女子肩上，她膚色白皙，深邃雙眸裡心事重重。年紀較大的男子身穿西裝，沒打領帶，面帶鬍鬚，抽著香菸。他經常咳嗽，在神父說話時用指尖輕敲桌面。
疲倦的皮諾不禁好奇他們是誰。阿爾卑斯屋有客人，這不算非常稀奇。家長們常常會來探望。很多登山客會在颳風下雨時來此尋求庇護。但這三人不是登山客，身上是一般的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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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已經降至冰點以下。弦月高掛，繁星如煙火般耀眼。北風刺痛他的臉頰，暗指凜冬已至。他走向禮拜堂，其後方一群高聳冷杉沿著高原的邊緣生長。
他用拇指撥開閂鎖，走進禮拜堂。瑞神父屈膝跪在一張跪凳上，低頭祈禱。皮諾輕輕關門坐下。幾分鐘後，神父在胸前畫個十字，用拐杖撐身站起，瘸拐走來，在他旁邊坐下。
「你覺得你有沒有辦法在黑暗中沿北方路線前往萊伊湖？」瑞神父問：「除了月光之外沒有其他光源？」
皮諾思索幾秒，說道：「應該沒辦法進入凹地，但之前的路段應該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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