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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看著她的時候，門已經關上，她收起了笑意，眼神彷彿把他當成某種威脅。
「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她說：「你是誰？」
「皮諾，」他結巴道：「皮諾‧萊拉。我爸媽在聖巴比亞有一間手提包店。我去年在斯卡拉大劇院附近邀請妳跟我一起看電影，妳問我我幾歲。」
安娜眼神茫然，彷彿試著找回某個被埋藏已久的模糊回憶，然後摀嘴大笑，以全新的眼光打量他。「你看起來不像那個瘋小子。」
「十四個月能改變很多事。」
「我看得出來，」她說：「已經過了這麼久嗎？」
「就像上輩子的事，」皮諾說：「《可愛之極》。」
安娜挑眉，神情不悅。「你說什麼？」
「那部電影，」他說：「佛雷‧亞斯坦、麗塔‧海華斯。妳放了我鴿子。」
她的下巴和肩膀都往下垂。「我確實有那麼做。」
現場一陣尷尬沉默，然後皮諾說：「幸好妳有放我鴿子。那家戲院在那天晚上遭到轟炸，我和我弟當時在裡頭，幸好有逃出來。」
安娜抬頭看著他。「真的嗎？」
「千真萬確。」
「你的手怎麼了？」她問。
他看著自己裹著繃帶的手。「只是縫了幾針。」
某個腔調濃厚的女性嗓音傳來：「安娜！安娜，我需要妳，拜託！」
「馬上來，桃莉。」安娜喊道，隨即指向走廊一張長椅。「你可以坐在那兒，等雷爾斯將軍準備好見你。」
他站到一旁。在狹窄的走廊上，女僕貼著他身邊走過，這令他屏住呼吸，他盯著她搖擺的臀部，看著她消失在公寓深處。他坐下來，恢復呼吸，聞到安娜混雜茉莉花香的女性芬芳殘留於空中。他有點想在公寓四處走動，就為了再次見到她、聞到她。他決定冒這個險的時候，心臟再次瘋狂跳動。
然後皮諾聽見幾個說話聲逼近，是一男一女用德文談笑。皮諾急忙立正站好。一名年紀四十出頭的女子在短走廊的盡頭出現，踏著輕快步伐走來，身上是象牙白的蕾絲緞面長袍，腳上是金色的串珠涼鞋。她漂亮得像個模特兒，綠色眼眸與宏偉的胸部，雙腿修長，狂亂紅髮以充滿美感的方式垂於肩膀和臉旁。現在雖然是大清早，她卻已經上了妝。她抽著菸，看皮諾一眼。
「以司機來說，你的個子高、長相也挺好的，」她的義大利語帶有濃厚的德國腔。「真可惜。高個兒總是第一個死在戰場上，因為很容易瞄準。」
「看來我得懂得低頭。」
「嗯……」她抽口菸。「我是桃莉，桃莉‧斯托特邁爾。」
「我是萊拉一等兵，皮諾‧萊拉。」他說話不再像先前那樣結巴。
桃莉似乎不覺得他有什麼特別，而是喊道：「安娜？妳幫將軍準備好咖啡沒有？」
「馬上來，桃莉。」安娜喊道。
女僕和雷爾斯將軍同時從走廊出現。皮諾立即立正敬禮，瞟向安娜。她來到他面前，遞來一個保溫瓶，她的香氣包圍他。他看著她的纖纖玉手，這雙手多麼完美，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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