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被同輩戲稱為「感官詩人」的我,也常在與讀者的見面會被點名:是否能談一下自己比較肌膚相親的作品,或創作背後的故事呢?真心不騙,如果要說明當下我的心情,大概就像「嚇到吃手手」的鸚鵡兄弟貼圖吧。
為了能幫自己解危,以及不要太讓大家失望(?)導致繼續追問下去,變成樓歪的超展開,通常我都會自談自唱這首自選曲:
我毛絨絨的小動物,半蜷曲著
我在她的肥油和皮草之間
搭城牆 捉迷藏
在她的壁上作畫
在她壁上作畫
甚黏稠
我用指腹按壓出房子、
吃草的牛羊 還有嘶叫
平和的線條是蹄或掌
囓咬和尖牙代表情緒漸強
她鬍鬚貼臉 嘴角微揚
耳朵薄能透光
血管興奮擴張
我愛極了與她辨認
這是房子、吃草、還有牛羊
——〈瀕危動物38〉,騷夏《瀕危動物》
這首詩字面上大意是描述史前人類在岩穴裡的壁畫的情形(嗯?)。用原始的意象象徵本能,用「在壁上作畫」象徵「指愛」,「囓咬和尖牙」代表性愛過程難免的襲擊,在音效也有顧及(動物的嘶叫)……關於我那些質感黏稠的詩,以及詩裡的愛意及愛液,我想以上報告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然而必須說,色情在詩的世界裡並不是一個討喜的主題,我想這並不是色情本身帶來的污名,而是這個主題對於詩文體的抵觸。身為寫作者必須認清:詩有一種的潔癖和壓抑的傳統,為了營造所謂「節制的美感」,無人不使出渾身解數去達到若隱若現、意在言外的效果。而這個「節制」的傳統,恰巧與描寫慾望和言說器官快感的「開放」是相反的,像是冰相對於火。
冰與火掌握得當,譬如像是完美激爽的綑綁,若掌握不得宜,大家只記得看你亮出海蔘和鮑魚、噴水與芭樂汁,這不是詩,慘不忍睹不待明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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