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中的湯米．溫格爾（圖/Tomi Ungerer官網）
我們常說博物館、美術館與街頭都在進行一種非正式教育（Informal Education），這樣的校外教育可以經過設計，擇時擇地發生，提供另類教育服務。而書籍也是一種流動的場所，同樣具備這樣的功能，暢銷書更是如此；不過，暢銷書作者擁有自己的美術館更是萬中選一了，更難得的是，這美術館還是由國家送的，像是湯米溫格爾美術館（Tomi Ungerer Museum），它位於法國東部的史特拉斯堡（Strasbourg），接近德國之交界處，就是這樣一個特別的地方。
踏上一座動盪的城市
史特拉斯堡所在的阿爾薩斯省（Alsace）在歷史上多次在德、法之間被轉讓，的確多風情，目前是東法主要城市和景點。之前從巴黎到此需要5個多鐘頭，但是子彈列車TGV讓這段行程只要2個鐘頭又20分鐘，所以這個老城又得到旅者的青睞，成為年度最受歡迎的觀光地區。
這是一個我從來沒去過的地方，但為了圖畫書東奔西跑也不是頭一回了，總是抱著「下一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心情去做每一件事。往東法的火車多從巴黎東站（Gare de l'Est）搭車，我對巴黎車站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讀《亞森羅蘋》的模樣，其實已經現代化很久了。如果從台灣預訂車票，那就建議買張法國火車套票，用一星期中可以使用四天的乘車劵，即使只搭這一趟巴黎往返史特拉斯堡，也值回票價。
史特拉斯堡的歷史，如同Tomi Ungerer所說，他的祖母從來沒搬過家，卻反覆換過五次國籍：出生時是法國、普法戰爭後因阿爾薩斯省割讓給普魯士就變成普魯士、一戰結束普魯士皇朝瓦解回歸到法國、納粹占領又成為德國、二戰結束德國戰敗所以歸還法國籍。這當中，滿是平民百姓的無奈和以不變抵萬變的生活觀，也因此我猜想國籍對他而言，不過是他人訂的界限，他可能一點也不執著於國界，他著眼的應該是想法。就像他支持北愛爾蘭獨立，或是在美國圖書館年會（ALA）大肆發言，繼而搬離美國到加拿大，後來定居北愛爾蘭多年。他堅持的是想法，而且不空談，這也是他迷人的地方。即使到現在已經80多歲了，仍有年輕人叛逆和挑戰的個性，以及洞悉世局的詭辯，用自己的風格改變主流。
秋天的史特拉斯堡，城中心被伊爾河（L'ill）包圍，水面平靜緩流，沿岸有高聳的教堂、廣場的旋轉木馬、公園邊賣花的攤子、夾在巷子裡的紀念品店、還有巴伐利亞風的餐廳，沿著河走便能看到Tomi Ungerer Museum。
初探Tomi Ungerer Museum
Tomi Ungerer Museum（圖/wiki）
從進門買票就規定我將相機和皮包、外套收在置物櫃裡，由此處開始禁止拍攝。作者就住在樓上，我多次探頭看著另一側花園裡停的車，期望有機會看到屋裡的人走出來，但並未如願。售票處是個像門房的小房子，也販售書籍和紀念品，穿過小房子，經過花園，才能進入博物館。門票是以6歐元換得的一枚代幣，用這枚代幣可以轉動通關把手，進入美術館主館。可參觀的部分有＋1、 0、－1等樓層，歐洲的一樓就是所謂的G（ground）或是0，所以我們認為的二樓對他們來說是＋1（一樓）。
No Kiss for Mother
0樓是一般展區，展出圖畫書原畫，如《Allumette》、《Zloty》、《Mellops》系列、《Tortoni Tremolo the Cursed Musician》以及《No Kiss for Mother》。一些有中文版本的當然容易辨識，但有些連英文版都沒有，就只好多看解說了。展出作品中除了一般彩色完稿，還有一些勾邊的描圖紙原作，Tomi作畫非常仔細，除了不透明水彩、墨水筆，其他使用蠟筆或拼貼的作品，更能領受他的才氣與苦工。此次展出的多半是色彩較強烈豐富的書，數量極多，展品還有一些他用來當靈感取材的玩具，如木製飛機、玩偶，或是家族收藏、已經有百年歷史的擺飾。
Tomi Ungerer Museum內部展品（圖/wiki）
－1樓是非童書區。他的創作多樣，從概念、平面廣告到相片，幾乎所有當時藝術家做的，他都用自己特有的眼光去嘗試。這裡放了很多他備受爭議的作品，牆上還有「兒童看了可能會不舒服」的標示，並加上「禁止進入」符號，此展區主要有他刊登在《紐約時報》上嘲弄人性的成人漫畫。他當時活躍於紐約上流社會，看盡裡頭的荒唐戲謔，雖然這些兒童不宜的作品的確驚悚，卻可見其想像力與觀察力，無疑具備社會評論家之眼。其中，最特殊也最值得一提的是「青蛙」，這是他最喜歡也最常用的動物，帶著某些隱喻暗諷，多幅以青蛙為主角的單張漫畫生動滑稽，非常醒目。
傳說中的Bad boy──Tomi Ungerer
直到目前，除了Tomi Ungerer，我還沒看到有哪位童書作家可以如此極端地創作、生存、遊走不同領域。礙於現實，他必須持續創作，有收入才能生活，而身為藝術家，他用專長求生存，為童書和成人情色漫畫都開創出新格局。
Tomi Ungerer的童年在戰火下躲躲藏藏度過，所以他給孩子的書總是在幻想中帶一點苦澀和現實面的爭鬥，有時有種變魔法的神奇力量，讓走投無路的人有機會翻身，但也不是絕對有，特有的情節安排反覆讀來有味，畫中人表情豐富，他的線條一直有滄桑的執著。他的名言「Expect the unexpected」總不經意地在我生活裡反覆出現。
童心未泯：湯米溫格爾 DVD(Far Out Isn’t Far Enough: The Tomi Ungerer Story)
離鄉多年之後，他於2003年被歐洲文化機構任命為兒童與教育大使；2007年由法國文化部與史特拉斯堡市共同出資成立他的美術館，這是法國有史以來第一個由國家為尚未去世的藝術家成立的美術館。美術館本身是一幢建於1884年的三層樓大房子，經政府保存修復後，提供給藝術家居住和展覽。館藏八千幅作品，每四個月更新展覽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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