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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水傳書機】小說家的編劇人生──尼克.宏比和他的改編電影《愛在他鄉 Brookl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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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專注於劇本創作的小說家尼克.宏比(Nick Hornby)


電影圈有個玩笑話,說是不知道拍什麼故事好時,就去抓一本書來改編吧!在國際出版版權交易市場上,一本書若是「售出電影版權」,簡直是撒花放煙火的暢銷保證貼紙(雖然人人皆知,要拍成電影費時曠日,但有夢最美啊!)

對作家與出版社來說,作品改編成電影的結果常常是兩面刃,不管原著多感人肺腑撼動人心,最後可能只是部驚悚災難片,不但改封面加印的書乏人問津(出版社倒地),甚至故事被改得一塌糊塗(作者昏厥);但也可能正好相反,最美妙的是,電影結束後觀眾意猶未竟的想著:好想找那本書來讀!

今年11月在美國上映的電影《Brooklyn》(中譯《愛在他鄉》),改編自愛爾蘭小說家柯姆.托賓(Colm Tóibín)的同名小說《布魯克林》,發片前已經讓文學圈與娛樂圈引頸盼望,映後更是好評不斷,甚至被預測可望拿下2016年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以及最佳改編劇本,除了因為托賓創作出一個勾動人心的好故事,更因本片的改編作者,正是英國暢銷小說家尼克.宏比(Nick Hornby)。

宏比已不是電影圈新鮮人,《布魯克林》是他第三度選擇以女性為主角的電影改編作品,前兩部分別為琳恩.芭柏(Lynn Barber)的《這堂課:愛過的人,教我的事》(An Education,電影《名媛教育》)以及雪兒.史翠德的《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Wild),皆是質感鮮明的票房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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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比受訪時說,讀《布魯克林》時,他就很想改編成電影劇本,「我只需要將這故事的音量稍稍調高,就會變得非常特別。」他極為讚賞托賓的原著,認為這故事扣人心弦的特色,具備了改編成電影的絕佳特質,「那是一種足以讓大銀幕觀眾感同身受,同感心碎的動人元素。」女主角艾麗絲(Eilis)在50年代隻身從愛爾蘭搭船移民到紐約布魯克林,之後卻因故得返回故鄉,面對難以割捨的三角感情、鄉愁與新生活、責任與自由等人生難題,兩年之間,她逐漸自青澀趨向成熟。宏比認為,如此的掙扎能跨越時空,而鄉愁也不會因為有了飛機、網路而產生本質上的改變。

比起其他小說,宏比認為改編《布魯克林》相對容易,因為托賓已經給了一個情感飽滿的故事。宏比指出,「這是一本沉靜的文學小說,而非內省式的文學作品,大家容易誤解安靜等於內省,但其實這本書大部分是關於女主角『往外看』的所見所聞。


《愛在他鄉 Brooklyn》電影劇照


聽來簡單,但要將小說改寫成電影劇本還是有技術難度,這考驗了編劇對於文字的敏銳和情節的掌握,更重要的是,如何在眾多考量下,達到文學語言與電影語言的轉換與平衡。宏比舉例說明其中差異:「寫小說時,如果某個場景發展得不錯,沒有理由不繼續寫下去,這一寫可能就是15頁,若大家讀了也都喜歡,編輯就會說『太好了!』;但在電影裡,一場戲15頁劇本?那可是非常非常重大的情節了,最後你得割捨一些你引以為傲、喜歡得不得了的部分,這純粹只是因為呈現形式的不同。」

唯一讓宏比傷腦筋的,是托賓的寫作風格精練,當改編成電影時,就需要編劇使用一些方法,以視覺來填補和鋪陳,比如,小說中第二男主角在故事快結束前才出現,而在劇本裡,宏比讓有關此角色的蛛絲馬跡在電影中段開始慢慢浮現,以堆疊呈現出女主角在愛情抉擇上的掙扎。

《布魯克林》導演約翰.克勞利(John Crowley)接受美國《奧勒岡報》訪問時說,當初一收到宏比的劇本試讀邀約時,他就十分興奮,「宏比改編的劇本完整度很高,也許是由小說家來改編吧,他非常清楚什麼該留,什麼該捨,我從沒有『書裡有一段超精彩的,真可惜被刪掉了』的感嘆。」

對宏比來說,與劇場導演出身的克勞利一起工作,也是非常愉快的合作經驗。克勞利很重視文本呈現,當宏比以電影語言作為考量,斟酌是否修改原著對話時,克勞利會客氣地建議直接引用小說原本的對話,這讓宏比開心表示,「感覺他像是出版社編輯,而不是電影導演。一般導演通常會瞄一眼劇本就說『喔,我知道了』,然後就把劇本丟一旁。」


《愛在他鄉 Brooklyn》電影劇照


在《好萊塢報導者》(Hollywood Reporter)的「劇作家圓桌會議」(Writer Roundtable)單元中,宏比提到小說作者與編劇最大的差異,「就算我真的把小說搞砸了,出版社還是會耐心陪我修改到可以出版為止;但電影圈就很不同了,編劇每週都會收到不同的拒絕,可能是導演、或是演員、金主對劇本沒興趣。比起小說,寫劇本更容易讓人自我懷疑。」宏比的太太阿曼達.波塞(Amanda Posey)《布魯克林》製片,她表示,「夫妻兩人身為作家與製片是一種黃金搭檔,不過曾有一段時間,劇本老是被回絕讓我萬分沮喪,但回到家我很難跟我先生哭訴,因為那是他寫的啊。」

宏比提到,改編過幾部成績不錯的電影後,邀約便紛紛上門,雖然改編劇本不像寫小說得自創故事,但仍需耗費大量時間和想像力;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想放棄那些有趣的改編提案,「想寫小說的念頭不曾消失,它們藏在心裡,奮力爭取你的注意。」他觀察到,當自己以小說家身分對外談論作品時,常常陷入要嘛自吹自擂、要嘛自我貶低的兩難;而作為編劇,當優秀的團隊合作出令人滿意的電影,他反而更能夠坦然地感到驕傲,「這感覺挺健康的。」

至於是否有計畫出《失戀排行榜》續集,以饗書迷與搖滾樂迷?他表示從沒想過要為舊作增加任何篇幅,但最近正在撰寫一齣電視劇本,主題是70年代的一家獨立唱片行。同時,他也正與《鴻孕當頭》《型男飛行日誌》導演傑森.瑞特曼(Jason Reitman)合作下一部新片,行程滿檔。看來,在未來這段時間裡,我們仍將在大小螢幕中遇見以小說家身分躲在編劇身分後的尼克.宏比。


《愛在他鄉 Brooklyn》 2016.1.15上映



延伸閱讀|人不說話的時候,最有意思!──專訪愛爾蘭文學大師柯姆.托賓


〔愛爾蘭小說家柯姆.托賓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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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
Fastcocreate.com
Rollingstone.com
Entertainment Weekly
Oregonlive.com
Goldderb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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