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魔幻寫實手法寫出《百年孤寂》的馬奎斯曾說：「我的小說並非虛構，一切都以事實為基礎。」《百年孤寂》是拉丁美洲史的縮影，以它的龐博來對比小川糸的《暖和和手套國》小巧，或許有點不恰當，但是當我讀這本可愛的童話時，我心中一直想起小川糸的日記隨筆《出門買蛋去》，知道許多並非虛構，而是她真實的人生和旅行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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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買蛋去：小川糸的一年份幸福日記
你以為冰冷的「手套國」是虛構的國度？其實它是本於現實世界中的拉脫維亞。《出門買蛋去》所寫這年的七月七日，小川糸飛往波羅的海三小國之一的拉脫維亞，留下了先生企鵝和小狗百合根。三個星期不在家，她做了大量的百合根漢堡排冰凍起來，還寫道：「我從來沒有離開百合根這麼久，說實話，我很不安。」
小說中的「手套國」，就是「波羅的海三小國」的拉脫維亞。（圖／《暖和和手套國》內頁）
還好一來到這個國家，小川糸就愛上了。拉脫維亞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國度？它的國土有一半是森林；歐洲的最邊緣；右邊是俄羅斯。這樣的地理位置，使拉脫維亞容易遭受他國的支配。正因為如此，拉脫維亞人藉由傳統手工藝，維持著拉脫維亞人的驕傲。
小說中強大的他國──冰之帝國，指的不正是俄羅斯嗎？18世紀時俄國占領了拉托維亞，一戰時又被德國占領，戰後拉脫維亞終於在1918年建國，可是二戰後，蘇聯再次占領了拉脫維亞，直到1980年代。蘇聯解體後，1991年，拉脫維亞又再次宣布獨立。「手套國」反反覆覆地被占領，講述的正是拉脫維亞真實的處境。而小國的精神大概也能讓台灣讀者有著一些共鳴。
拉脫維亞大約跟日本四國差不多大，那裡居住著兩百萬人。至於首都里加（Rīga），小川糸說她擅自將里加想像成一座微微昏暗的城市，不過事實上它相當明亮。雖位於北歐，卻有一種南方城市的氣氛。這也就營造出「手套國」暖和和的印象。
拉脫維亞首都里加（Rīga）其實是一座相當明亮的城市。（圖片來源／wiki）
至於拉脫維亞的手工藝是什麼？
「孩子們到了十二歲，都會接受手工藝測驗，男女分別進行整整五天。男孩子的測試項目第一天要做木盤……。女孩子的測試項目，第一天要紡織絲線，第二天要花一整天編織連指手套……，第五天要猜測製作頭部用毛巾的製作者是誰。合格後，男孩子會被授予短劍和皮帶。女孩子則會獲贈布製的特製頭冠。若不合格，則可能會被排擠在外，無法生存。」
天啊，果真是做木工和織手套！我們以為像古老童話一樣的手工藝測試，居然是真實人生。不要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參加紙筆的聯考啊。
拉脫維亞人藉由傳統手工藝，維持著拉脫維亞人的驕傲。（圖／《暖和和手套國》內頁）
至於主角瑪莉卡一家大概住在哪裡呢？應該是位於最東邊，鄰近俄羅斯的拉特加爾州。因為這裡的人民按照自古流傳的模式自律地生活，他們法律中的「不得進行貿易。不過可以販賣自己製作的物品。」這不正也被小川糸寫入書中？
拉特加爾州四周都是森林，也因此瑪莉卡和亞尼斯約會的地方，自然就在森林的深處。
而拉脫維亞的美食是什麼？沒錯！就是黑麥麵包，和帶有微微酸味的酒了。而且「對拉脫維亞人而言，黑麥麵包就如同一個人的名片。據說他們去旅行時，也會放在行李箱中帶走。」這是多麼有趣的事！向來喜歡描寫食物的小川糸，在《暖和和手套國》中自然不吝於鋪陳這些食物的美味甚至作法，也讓讀者讀了食指大動。
拉脫維亞的美食是什麼？沒錯！就是黑麥麵包，和帶有微微酸味的酒了。（圖片來源／Unsplash）
就連拉脫維亞的宗教、節日慶典，事實上也被挪用至《暖和和手套國》中。以為小說家都是虛構？事實上田調才是寫小說的王道，讓讀者以為是想像的世界，但本於真實寫起來更理直氣壯且得心應手。
白頭䴉鸛
當然如果沒有虛構能力，大概也不能稱之為小說家。小川糸虛構了一對黑白鸛鳥飛進了瑪莉卡和亞尼斯家的庭院，並且生下小鳥，從此年復一年飛來他們家，住了下來。瑪莉卡和亞尼斯將鸛鳥一家看成自己的孩子，也彌補了想要小孩但沒有生育的兩人之遺憾。鸛鳥不正像小川糸所養的小狗百合根嗎？而且小川糸和企鵝先生，確實也沒有小孩。書中將瑪莉卡與亞尼斯對小孩的期望，以及兩人轉移到對動物的愛，寫得讓人動容，我想這正是小川糸真實的情感。
至於為何是鸛鳥？或許是這趟旅途飛行的想像。至於亞尼斯的性格是否照著她的企鵝先生所寫？這就留給讀者揣想了。只是小川糸將亞尼斯描寫得非常美好，這大概也說明兩人之間愛情吧？
故事最後既悲又喜的結局，似乎也說明了小川糸的愛情觀，正是全書最深刻動人的部分，但這部分我就不多寫，留給讀者自己去品味。
很多讀者大概自《山茶花文具店》這本小說後開始喜歡上小川糸，她的作品總是帶給讀者滿滿的能量。而對她的作品相對熟悉的我，則從這本看似童書的《暖和和手套國》看見了小川糸自己的人生經歷、政治觀、價值觀以及愛情觀。
閃亮亮共和國【山茶花文具店，幸福續作】
山茶花文具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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