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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秒可以用心臟跳一下來測量，那麼一天、十年、一生呢？

作者:賴以威 / 2020-01-25 瀏覽次數(9015)

我們喜歡看歷史故事，不同角色在時代的舞台上粉墨登場，激盪出燦爛絢麗的火花。
我們討厭算數學題目，不同公式在抽象的課本中擠成一團，編織成堅硬無趣的知識。
但你凝神一看，歷史故事裡處處是數學題目，好些細節不靠數據分析還揪不出來。
歷史故事看得多，數學題目做得少。這次讓我們平衡一下，來一段數感演義。

一秒是心臟跳一下
（Photo by petradr on Unsplash）
一秒是心臟跳一下

我覺得時間是一個很有趣的存在，它無法被「直接」測量。好比說長度我們可用尺，或是用磅秤測重量，但沒有工具能像磅秤或尺一樣來丈量時間。聰明的人類於是想到一個方法：觀察規律的事物，借用它們的變動，來測量時間。好比說秒針，它沒有刻度，沒有要去量誰，只是自顧自地以每秒鐘轉6度的固定角速度移動，剛好60秒轉一圈，刻劃出1分鐘。更早以前，工藝沒現今這麼發達時，人們拿一桶水鑿個洞，底下再用另一個水桶接著，水桶的水量，具象化了流逝的時間總量。有一種浪漫的說法是，亙古時人們摸著自己的心跳，用身體最重要的器官來丈量時間，每跳一下是一秒。

或許，心臟之所以規律的跳動，不只是維持人體正常運作，還為了提供人類一副絕對不會忘記帶出門的計時器。

一天是太陽升起又落下

比秒更長的時間，我們利用大自然的規律。太陽升起、落下，又再次升起，古人稱這為一天；科學的角度它其實是地球自轉一圈；一個月是月球繞著地球公轉一圈；一年則是地球繞著太陽公轉一圈。我幾年去參觀了來自日本的單位展，裡面提出關於時間的各種「一圈」單位，老太太在櫻花樹下散步一圈，小朋友玩旋轉木馬一圈，大人耍帥甩鑰匙一圈。當下我覺得非常有趣，的確是這樣，規律的圈不需要固定在哪裡做為起點，只要從任意一點出發，回到那一點，所需要的時間都相同。這段時間稱為週期，周而復始。時間它是連綿不絕的，某一段時間的終點，都是下一段時間的起點。

時間是連綿不絕的，某一段時間的終點，都是下一段時間的起點。（Photo by Sanni Sahil on Unsplash）

10年是孩子從出生到小學畢業

再說到更長的10年吧，你當然可以用地球繞著太陽轉10圈來描繪這段時間的長度，但如果用單位展的概念，我們或許也能用更生活化的軌跡來捕捉這10年。例如，有時候我抱著再過幾個月就要滿兩歲的二兒子君君，前幾天我帶他去買菜大包小包提回來，上樓梯時無法抱他，沒想到他竟然能牽著我的手走上三樓。站在下一階樓梯，小心翼翼看著他小小的身影，我彷彿可以一路看到10年後他小學畢業那天，拎著朋友給的禮物，在樓梯間蹦蹦跳跳的模樣；那之後他即將上國一，才準備要長喉結，一瞬間，我跟他在大學校園裡散步，看他穿著學士袍，要我幫他跟同學拍照；那之後他將踏入社會，穿著前一晚請媽媽幫他燙平的西裝，新發識別證跟我的皮包、鑰匙圈一起放在玄關的櫃子上，一瞬間10年又過去了。一個世紀的十分之一，不過是地球在星際中漫步十趟，但對一個人來說，足以產生根本性的變化。

看著他小小的身影，我彷彿可以一路看到10年後他小學畢業那天。（照片／賴以威提供）

一生是你走上生命的循環

回頭一看，我發現其實我也回到了某個時空的起點。只是前一次在這個時空的位置上，我是那個什麼都不懂，還會尿得父母一身濕的小嬰兒。如今我成為父母，每天早上第一件事不是滑手機，而是在君君在我耳邊中氣十足地說「換尿布！喝奶奶！」後，我打開飽滿的尿布、拉著他小小雙腳，抽出尿布、墊上一片新的，從兩側黏上。

圓上的任一點，繞一圈後會再度造訪，隨著不同的圈數，我們扮演不同的角色。第一圈是子女，第二圈是父母，第三圈是爺爺奶奶，有些人運氣不錯，繞到第四圈、第五圈。每繞一圈，我們對此時空點的一切更熟悉，因為我們從不同的視角看待一切。第一次甚麼都不知道，第二次不僅知道這個小嬰兒接下來會慢慢長大，幼稚園、小學、中學一路往上，你同時也像是坐在名為「父母」的駕駛艙裡，看著這一切發生，然後更了解當初坐在這個位子的爸爸媽媽的心情，這些點點滴滴，他們可能曾經跟你講過好幾次，但不管怎麼說，或許都不如親自體驗一次來得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