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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邊急、鞭擊

「如果文學不見了,是一件悲慘的事。」──專訪麥田出版副總編輯林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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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邊急.鞭擊BN

那天採訪最後,我們問麥田出版副總編輯林秀梅:這個時代,為什麼還需要文學?

她沉吟半晌:「這個問題很關鍵。」

跨世紀風華:當代小說20家

跨世紀風華:當代小說20家

林秀梅進入麥田的時間算早。「但我還稱不上開國元老,只是目前僅存的其中之一。」麥田成立於1992年,早在陳雨航創辦的時期,林秀梅便誤打誤撞地成為編輯台上的一員,主要耕耘的便是華文文學領域。「我一開始接觸的是王德威老師主編的〈當代小說家〉系列施叔青舞鶴兩位老師的作品。」她還清楚地記得,她是由此系列第13本,起算她的麥田人生。

無論是閻連科、王安憶、賈平凹、余華、蘇童、李銳,抑或陳冠中、董啟章、李永平、黃錦樹、陳雪吳明益、胡晴舫、伊格言張萬康……諸多當代兩岸三地華文創作巨擘與新星的名字,都與林秀梅相連。回想踏入出版之始,林秀梅憑藉的是一股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傻勁,「剛畢業時是透過老師介紹進了前衛出版社,待了五年,摸到黨外運動的末端。」離開前衛後,她跑去教書教了半年,不適應,斟酌著有沒有機會重返出版業,「我很喜歡麥田的出版品,就想問問能不能當他們的外稿編輯。」大著膽子準備毛遂自薦的她,一通電話打去,竟直接轉給了主事者陳雨航。「那時麥田並不缺人,也沒有稿子要發;但航叔就讓我去聊聊,聊完之後,他就問我:要不要到麥田上班?」這一問,讓林秀梅自此與無數華文寫作者結下不解之緣。除卻台大中文系畢業的學歷,就一個幾乎沒有任何文學相關經驗的新手編輯而言,她始終認為,自己獲得了一個相當美好的起點。

「我其實很幸運,一直可以編到自己喜歡的文學書。」加上早年所有出版業績壓力都是老闆陳雨航在扛,讓林秀梅更有機會與餘裕,在當時的主編黃秀如帶領之下,奠定紮實的編輯基本功。「每次校稿都等於是很仔細地重讀一本書。會有一種雖然在上班、又好像在讀書的愉快。」那是一段相對快樂的編輯時光。

(攝影/陳佩芸)


而當麥田轉入城邦集團,林秀梅也從無憂無慮的看稿小編輯,站上了必須承擔銷售數字與選書、找作者的戰場。「完全是硬著頭皮上。」她笑。所幸陳雨航為麥田耘出了一片沃土,讓承繼者得以孕育豐美的收穫。即便如此,相較於其他類別,華文文學這塊版圖,終究還是辛苦許多。「無論是創作者還是出版社,真的要有非常非常大的熱情,以及足夠抵抗市場壓力的能量,才有辦法做下去。」也因為一路行來,林秀梅總是與最活躍的第一線創作者接觸,無分資深或新秀,是以,對近十多年來華文創作的消長變化,她也盡數收於眼中。

「若以出版的角度來思考,華文文學的確正在面臨轉型。」前述幾位麥田重要的華文創作者,早已在文壇寫就了各自的格局與地位,即使讀者的閱讀喜好有所轉變,仍能保有一定的疆土。「但新一代的華文創作者,不單單是要能寫,更希望作品能夠關心這個世界,書寫時能走出去,產生連結。」林秀梅不諱言,這是她更想找到的寫作者。

例如目前與陳芳明合作的Essay系列,便定位為「新時代散文」。「我們希望它能跨越傳統散文抒情婉約的古典書寫,加入更多需要看見與關心的公共議題。好比公民事件、勞工問題等等,這些都可以、也應該進來。」

﹝麥田Essay時代書系﹞
躲貓貓

躲貓貓

房間

房間

介入的旁觀者

介入的旁觀者

名為我之物

名為我之物









小說部分則如吳明益的《單車失竊記》或陳雪的《摩天大樓》,擺脫了個人生命的著墨,在文學的藝術性之上,更重視情節張力,甚或現實、知識與歷史的兼及。讓小說不只回到「說故事」本身,還要「說一個有憑有據的好故事」,吸引更多人一起來讀。「你設定一個有趣的題目,然後走出去,無論是去現場探查,或是與在地人接觸,無形中都會得到收穫,最後你的書寫會將那些經驗與情感,反應在作品裡,自然就能增加文字的厚度與可讀性。」對出版方來說,這也是相對容易包裝、讓讀者可快速掌握主題的作品,還能進一步為讀者擴展新的視野。「但這樣的書寫的確不容易,也需要許多外在條件的配合。」林秀梅說。

單車失竊記

單車失竊記

摩天大樓

摩天大樓

「年輕的創作者初始不免從自己內在開始書寫,但寫久了難免空虛,畢竟內在經驗太過薄弱,這是普遍的困境。」面對這樣的困境,林秀梅還是重複那三個字:走出去。「書寫不該只是私密的,還能再多一些其他。你可以走出去,不是只在房間裡想、在自己的世界裡打轉。」然最基本的還是要回歸到自己對書寫的熱情,「有多少熱情,就會願意投入多少寫的能量。」

無論是創作或出版,華文文學都需要長足時間的積累。將麥田華文作者一字排開,其與文字為伍的資歷,不是十年、就是二十年起跳,在在都是青春與年歲的堆疊。「華文創作是一件需要長期培養的事,你無法用短期的銷售量,來評估要不要支持這個作者。」當前檯面上看來獲益亮眼的作者,幾乎每個都走過一段漫長的歷程,箇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也。「寫作者至少要有十年的毅力,不只要繼續寫下去,出版社也要願意一直陪伴作者,還要做好不見得能寫出成果的心理準備。」林秀梅強調,這是一種必要的投資。

(攝影/陳佩芸)


回到那個關於時代與文學必要性的質疑。林秀梅想了想,「我覺得如果一個國家的文學不見了,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文學是文化與人的特質展現,理當隨著生活的推進更加蓬勃,「假使我們本來是有文學的,結果走到沒有,那表示我們正在退化。」如果現在的讀者愈來愈不需要文學,會否代表人們對日子愈來愈麻痺,一天過去又一天;拿瑣碎的事物填塞經過的時間,事情做完,生命過完,一切結束──而那留下了什麼?「或許很多人認為自己不需要文學,但一個國家是需要文學的,一個民族是需要文學的。」

「我其實也不知道文學會走到什麼境地。」林秀梅坦承,近年文學市場萎縮的程度,連帶影響了創作者的信心,這的確是一種警訊。「也許我是比較守住傳統的,總覺得如果沒有文學,好像怪怪的。」如是她又笑了起來,「所以,假如我還在編輯台上,我可以怎樣為小說開啟更多新的可能、增加新的讀者,這是我最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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