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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好朋友

劉冠吟/生命沒有正解,盡力不求遺憾──讀《捨不得說再見:我家貓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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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讀書筆記bn


小虎真的會死嗎?我希望這天永遠不要來。

故事的第一幕,是主角、10歲的小男孩一真發現家裡16歲的虎斑貓小虎食慾不振,提醒大人要注意。有別於其他描寫毛小孩的書,《捨不得說再見》跳開了飼主媽媽及小虎本貓,改以一真旁觀的孩子視角去描述倒數計時的種種,既寫實又動人。


故事開始,小男孩一真發現家裡16歲的小虎食慾不振...(圖 / 《捨不得說再見:我家貓咪的故事》)


作者伊藤未來在本書得到坪田讓治獎的時候說:「我曾照護過一隻16歲的腎貓。面對這個無法治癒的疾病時,透過寫作將心中的迷惘、悲傷和無可奈何的心情寫下來,因而得到了救贖。」正因為曾真實經歷過腎貓的苦,伊藤未來在書中細細刻畫了照顧者的揪心,刻意使用了小孩的視角,讓問題都更直接卻也單純。

當愛落入現實經濟,左右煎熬都是人性,書中沒有迴避「錢」這個問題。高昂的醫藥費,媽媽免不了有些糾結,對醫藥費頻頻發牢騷,小男孩忍不住說:「媽,難道你不擔心小虎嗎?」媽媽卻說:「花錢總該有個限度吧。」小男孩在心裡反擊說:「我才不會說出這樣冷酷的話呢。」到底小虎和錢,誰比較重要?這是盤旋在孩子心中的疑問,是每個飼主都要面對的問題。

只要進出過動物醫院的人都知道,沒有健保去看病花錢如流水,每次看到帳單都懷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多看一個零。高昂的醫療費用與對於毛家人的愛,總是在天秤兩端拉鋸著。在我狗小孩最後的那段歲月裡,抱著他跑醫院的景象還歷歷在目,帳單讓我信心動搖,我總是忍不住懷疑自己不夠愛他。

孩子看到媽媽的反覆思索,漸漸明暸,不是所有的積極治療,都是絕對好的治療。所謂的「好」沒有絕對定義,飼主跟毛孩本身都能夠承受的,才是最適合的。我想起在最後的時光裡,醫生跟我說:「其實動物本身對於生死是看得很淡的,有些動物甚至不瞭解留院治療的意義,只覺得被主人拋棄在醫院,所以會對醫療行為產生極大的抗性,如果是這樣,不如帶回家有品質地陪伴。」

反覆的進出醫院,用藥跟急診延續著有春的生命,聽著他非常吃力的呼吸聲,他是開心的嗎?還是他正在為了我的愛受苦?從迎接毛小孩進家裡的一天,我們就知道他們會比我們早倒下,也因為如此,我們知道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無比珍貴。心愛的狗孩子走的那一天,我為他拍了最後一張照片,是他躺在客廳的中央、那張他最喜歡的小床裡面。

那張照片我珍藏許久,直到一年後才敢打開細看,照片中的他依然是斜臥姿勢,一如往常,看起來像望著遠方,差別只是眼睛裡已經沒有光。然而我深深地相信,那道眼中的光已經隨著肉身的自由而釋放,他已可以再度健康地奔跑,不再為了下一口換氣掙扎,或許,他會在路的另一邊等著我,一如往常。

書中很動人的另一段,是小男孩發現小虎不太對勁,但四周沒有大人可以求援,「拿了媽媽的長披肩包起小虎,放進外出籠。」「我……我一定要守護小虎!」小男孩獨自抱著小虎在街上奔跑,咚咚咚用力敲打動物醫院的大門,那個堅毅的心情,是孩子第一次體會「守護」的心。

是否還記得在人生中第一次體會想要守護,是什麼時候?第一次感受到可能會失去,又是什麼時候?人生從懵懂到初識美好,累積甜蜜也累積牽掛,再一步步感受到摯愛漸漸剝落,從此多了深淺不一的傷口,但也因著這些斑駁,讓我們理解,生命中的一切都不是理所當然,不是每天打開門,毛孩就會撲上來,不是每天在床上,阿喵就會給予蹭的溫柔,這些美好或許脆弱,還是想要好好把握。

媽媽跟小孩說,在治療的過程中,絕對不做「延命治療」,如果只是活著,沒有什麼意思,有品質的生活,才是生命真正的意義。面對生死,沒有人能寫出正確答案。生命的時間,是世界上少數絕對公平的事情,每個人都只有24小時,每個人都不能掌握死亡什麼時候會來臨,我們能夠把握的,只有手中的每分每秒,這是毛孩子教給我們最珍貴的一課。

貓的腎病只能減緩不能康復,面對著這條「沒扣分就是加分」,生命的最後一哩路,看似絕望卻充滿希望,作者在書中給了一個溫暖的結尾(這邊暫且不爆雷),如同在書尾文字中照進的那一束陽光,在靈魂的旅程裡,結束是另一個開始,生命沒有決絕的正確答案,我們能做的只有力求不留遺憾,所有的當下,都是獨特的完美。

捨不得說再見:我家貓咪的故事

捨不得說再見:我家貓咪的故事

捨不得說再見:我家貓咪的故事 (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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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苗栗出生,臺北長大。就讀景美女中、臺大中文系、臺大新聞所畢業。曾做過記者、公關、發言人,到接管文創雜誌第一品牌《小日子》,目前為未來親子學習平台品牌長,不論在哪一份工作,都樂於與文字為伍。
喜歡寫作、旅遊、認識新朋友,好吃、嗜酒、熱愛工作。著有《女子力不是溫柔,是戰鬥》《有春的日子》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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