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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小風/受虐少年們要活下去,而且要「一起」活著──讀《微風行過我們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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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讀書筆記bn

※本文可能有劇透,請斟酌閱讀

小說從近在身邊的屍體開始。姨丈恭吾在清晨遛狗時遭人勒斃,還在服喪中的阿姨卻一面咬下小黃瓜一面緩緩道出,兇手,可能是他們的養子志史。誰最可疑?在這本顯然帶著推理色彩的小說《微風行過我們的髮絲》裡,擔任起偵探角色的主角若林悠紀一路追查,此時第二具屍體出現了:志史的親生父親從工地墜落身亡,身為無業遊民的他,沒有他殺可能,也無傷心的家屬,完美符合殺害恭吾的兇手身分。這是真相了嗎。誰最可疑?敏感的讀者必會發現,循著麵包屑,通往的並非美味的糖果屋,而是玻璃少年般的志史,心之隧道的入口。

微風行過我們的髮絲

微風行過我們的髮絲

背負生父之惡,在養父嚴格看管下長大的男孩,擁有看透人心的眼神,「一靠近,好像就會被那隻眼睛殺死。」和另一位有著異國外貌的美少年理都,宛如初戀般的相遇了。同樣不幸的身世,讓兩人不需言語便能理解彼此,且無人得以進入。志史和理都兩人,譜以和歌與虛構故事傳達心境,更在學校圖書室寫下了足以改變人生,必須跨越漫長時間才能完成的犯罪計畫,同時也成為悠紀解謎的關鍵。

小說中有許多極為文藝的描寫,都瀰漫著強烈的BL情調,「十二歲在圖書室邂逅的少年,他們在只屬於兩人的聖域中講述了什麼,又編織出怎麼樣的故事呢?」然而,在這情調的背面,造成他們如此邊緣處境的關鍵字,是受虐——是的,這同時也是一個講述虐待的故事。志史被生父毒打,養父雖不在肉體上施以暴力,卻祭出了更殘酷的「好孩子」刑罰,剝奪他的自由及隱私;志史沒有可隨意運用的金錢,下課後的時間被規範,房間的門不能關上——包含睡覺在內。為的是洗清生父留下的惡劣之血,必須被培養成一個完美的孩子。也不能彈奏最愛的鋼琴,這看似只是禁令中的一條,但對年輕的志史來說,這被剝奪的,是未來。小說末段,悠紀鼓勵志史重新彈琴,他不無落寞的說,「我已經二十二歲了。」竟成為整部小說最令我心折的一段。

虐待成了隱而不藏的關鍵字,不被愛、不被重視,靈魂破掉的少年們,到底該怎麼活下去呢。和志史互為暗影的理都,遭受的則是性虐待,以及另一位同為受虐兒的盲眼少女怜奈,三個人意外組成一個非典型家庭。諷刺的是,最終的犯罪計畫之所以會成功,靠的竟也是施虐者本身的盲點,沒把被自己踩在腳底的當人看。「他們從沒想過對方也有人格,有尊嚴,有驕傲,還有一顆心。對他們而言,施虐對象只是用來方便他們滿足欲望的活人偶。」當活人偶一旦反撲,一切都可以利用。畢竟,能夠保存自己這顆殘破不堪的心的,只剩下彼此了。小說裡許多令悠紀困惑不解的詭計,都是建立在他們極端信賴彼此的條件上才得以成立。「要讓兩人都能站在太陽底下,得到幸福,否則這樣做就沒有意義了。」——讀到這裡,必然會想起東野圭吾的經典之作《白夜行》。相較於亮司雪穗的「奉獻」,志史和理都之間則是另一種「恨他所不能之恨」:這不是悠紀所想像的交換殺人,我們之間無所謂公平,而是使你受傷的敵人,我會比你更想殺掉他。這是已將自己視為對方,泥中有我,生死與共的最高境界了。

白夜行(經典回歸版)

白夜行(經典回歸版)

小說最後,兩人將領帶再度繫上最初的紀念樹,這是一個實在太浪漫的約定,卻很適合放在這裡,那遙遙升起的信號,彰顯的不是犧牲奉獻,而是「不放掉任何一個」。因為唯有兩人一起,才是活著。


作者簡介

神小風,一九八四年生。著有小說《少女核》、散文集《百分之九十八的平庸少女等書,編有電影劇本〈相愛的七種設計〉。現任職於《聯合文學》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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