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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筱茵/讓「無字書」的美妙樂音,流淌進你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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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繪本是一種啟動所有感官的活動。我們讀故事,目光循畫面串接情節,召喚自己全部的經驗與記憶,看書裡的故事浮現眼前。我們聽見故事裡流動的聲音,看見每一幕場景。書中每幅畫面雖然都在平面上構成,卻烘襯出整齣躍然紙上的立體故事樂章。

然而,沒有文字的「無字書」又是如何形塑故事的節奏與畫面,引導讀者逐步理解創作者的視角呢?

因為沒有文字引導讀者,全然依賴圖像說故事,畫家因此必須更費心考量呈現畫面的方式,好讓讀者在頁面間分辨視覺的線索,運用自己的理解來講故事。很多人常擔心不知該如何帶孩子閱讀無字書,其實「看圖說故事」的能力是孩子們與生俱來的稟賦之一,如果你能暫時拋開事物只存在一種最正確解答的習慣,就能在與孩子共賞無字書的過程中,聽見孩子們描述圖像與世界的有趣故事,一同觀察熙熙攘攘又豐富奇妙的各種生活情境。

路邊的小花(二版)

路邊的小花(二版)

《路邊的小花》用輕巧不著斧鑿痕跡的敘事,描繪孩童接收美好事物的眼光,以及純真善良、不吝付出的心意饒富生命力的墨水畫勾勒出一幅市街忙碌生活的尋常街景。鴿子咕嚕咕嚕叫喚,此起彼落的在樓頂振翅飛起,把目光往下帶,讀者看見一對父女牽著手走在街邊。

接下來是一連串分割畫面,速寫這對父女回家途中的種種。爸爸一手提著購買的日常用品,一手牽著女兒;小女孩則不時左顧右盼地觀察身邊種種。她抬頭看見飛翔的鳥兒,側著臉觀看旁邊男人手臂上的小鳥圖案刺青,看見路旁嬌豔可人的小花,也瞥見牆縫兀自生長的黃色花朵。

爸爸沿路接了好多次電話,小女孩一路發覺一朵又一朵迷人的野花。她幾度停下腳步摘下小花,收集成一小束可愛的捧花。畫家讓女孩穿上紅色連帽外套,形成灰黑畫面中串連故事線的視覺焦點。讀者和小女生一樣,從故事開始就不斷解讀畫面中的各種訊息。不過,不論我們如何分心,只要追隨小紅外套的身影,就能將注意力拉回主敘事線,繼續這趟購物與散步之旅。

(圖/《路邊的小花》內頁)《路邊的小花》透過分割畫面呈現出小女孩對身旁事物的關心。(圖/《路邊的小花》)

(圖/《路邊的小花》內頁)爸爸忙著講電話,小女孩手中的野花也愈來愈多。(圖/《路邊的小花》)


故事很動人的安排在於,小女孩收集到小花束後,又將手裡的小花一一分送出去的過程。她看見死掉的小麻雀,分送牠幾枝花朵;看見公園長椅上掩著帽子休息的人,把手上的花朵插在他鞋子裡……她把小花夾在小狗的項圈上,也把花攢在媽媽髮際和在嬰兒推車上睡著的弟弟身上。《路邊的小花》記敘了女孩不具特定目的的小小美好心意,流暢寫意的畫面與故事蘊藏的深意,讓這部作品贏得諸多獎項的肯定。

(圖/《路邊的小花》內頁)小女孩將蒐集來的野花給了所有她覺得需要的對象。(圖/《路邊的小花》)


唯一的寶貝

唯一的寶貝

同樣贏得2015年《紐約時報》最佳繪本《唯一的寶貝》也是一部讀者們需要走入畫面、體會角色心情與所見所感的無字書。

故事源自作者自身經歷,描摹中國一胎化政策背景下,獨生子女的寂寞與渴盼。在家人都外出工作的日子裡,小女孩醒來,面對的只有滿室寂靜。她自己一個人看電視、擦上媽媽的口紅、套上媽媽的衣裳,找來所有的娃娃陪她,騎車在家裡轉來轉去,卻還是落寞得不得了。翻開相簿,看見照片裡慈祥的外婆,忍不住自己離開家門,想啟程到外婆家去。

整本書完全以鉛筆素描的素樸筆觸,畫出小女生獨自一人孤寂的心路歷程。好幾幅她面對窗外漫天紛飛的雪景思量的寂寥身影,讀來令人十分心疼。沒想到,她在準備前往外婆家的巴士上睡著了,她急匆匆下車獨自漫步雪地,卻遇見一連串神奇經歷!

(圖/《唯一的寶貝》內頁)素描的樸實筆觸,畫出了小女孩孤寂的心路歷程。(圖/《唯一的寶貝》)

小女生淚眼婆娑地在樹林中瞥見一隻公鹿的身影,她一路尾隨公鹿,跟牠親暱互動,沒想到竟然攀著雲朵升上天空,還認識了小水獺,一起在層層疊疊的雲中嬉戲。這些頁面的圖像既俏皮又令人驚嘆。大面積的黑色背景襯托繁星點點的閃亮星空。當占據跨頁篇幅的巨大鯨魚出現在雲海中,對照相形之下迷你至極的小女生與公鹿,真的相當震撼人心。這段動人心弦的相遇,想必會長長久久駐留小女孩心底。

(圖/《唯一的寶貝》內頁)在路上遇見的雄鹿,帶領小女孩開啟了一段奇幻旅程。(圖/《唯一的寶貝》)

(圖/《唯一的寶貝》內頁)出現在雲海中的鯨魚,構成了令人驚艷的畫面。(圖/《唯一的寶貝》)


陪孩子們看無字書,請他們講故事給我聽,發現沒有文字的故事與孩子們並不存在隔閡與距離。無字書的美妙音樂就這樣滴滴答答流淌,輕輕柔柔地飄進每個人心裡。


作者簡介

兒童文學工作者。國立臺灣師範大學英語研究所文學組博士班肄業。曾任編輯,翻譯過的繪本和青少年小說超過100冊,擔任過《聯合報》年度好書評審和信誼幼兒文學獎初選評審,並為報章雜誌、書籍撰寫繪本導讀和小說書評。從每本繪本裡發現生命不同的祕密,決定一輩子在繪本森林中散步呼吸,認識形形色色可愛的朋友。譯有《蠟筆大罷工》《蠟筆想回家》《給你一個親親》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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