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親子共讀」,一般人的印象是一個媽媽(不知為什麼想到爸爸的總是比較少)跟一個還沒上小學的小朋友一起坐著,面前攤著一本繪本,一起邊讀邊在書上指指點點。偶爾,是靠在沙發上一起拿著一本書,一起或是某一方出聲讀。而那,通常是童話之類的文學書。
其實,推理不但可以親子共讀,更值得親子共讀;共讀的年代持續更久、親子的合計年齡也更多。
現在市面上的推理書,在少兒類和幼兒類會特地標上「鍛鍊/培養/刺激推理邏輯能力」,但是一般的推理小說卻盡量包裝成「不是」懸疑推理。這一方面是由於家長覺得具有邏輯推理能力,對小孩在閱讀思考及考試解題、提升成績會有幫助,把推理類的兒童讀物當成寓教於樂型的課外教材。另一方面,一般人對推理小說的(錯誤)印象是艱深困難,經常被作者挑戰,讀者層以宅男宅女為多。於是這就造成了在小學看完《亞森羅蘋》及《福爾摩斯》之後,經常就會和推理小說漸行漸遠的情況。但是,推理書真的是可以親子共讀的。
推理,需要的首先是以視覺為主的觀察力。學齡前及低年級小學生的推理書以繪本居多,通常是以在書中走迷宮、找物體的遊戲為主,文字為輔。
例如《屁屁偵探》系列就以小朋友最愛、且平時絕對禁止說出口的「屁股」作為偵探的臉,光是看到他的造型,小讀者們就已經樂不可支,再加上他阻擋嫌犯逃走的絕招是用嘴巴「放屁」,在頁面上大大的數個「噗噗噗噗」不只用看的,唸書給小朋友聽的人只要一學,保證大家樂翻天。故事內容不難,卻能引導小讀者跟隨著線索一個個往下找, 從解答的過程中獲得解謎的樂趣。舉例來說,當屁屁偵探搭火車出門玩的時候,正好遇到搭車遊客的便當接二連三的被偷吃,此時小讀者就要跟著屁屁偵探一起,從被偷吃的漢堡上面的齒痕,就能找出偷吃賊究竟是誰。
小學中高年級看的書從圖畫多的橋梁書轉變成少兒故事。這時候的推理,就開始著重在解讀文字,避免掉入作者設下的陷阱之中。大家可能會認為他們都是自己看書,不需要家長介入,何來「親子共讀」這回事?事實上,這裡的共讀,是跨越世代的推理經典,家長老師把自己在小時候的愛書,透過有意無意的推薦,讓下一代愛上自己的最愛,即使書名可能有所變更。
例如國語日報的《小探長》是以主角百科.布朗解決連串生活中謎團的系列,現在書名改為《偵探男孩》。比較屬於科普探險的《淘氣的科學家》是七個青少年以科學知識「惹事生非」的小說,現在書名更改為《瘋狂科學俱樂部》, 書也從單本變成三本出齊。初期在台灣被譯為「林葛琳」的林格倫(Astrid Lindgren),以二男一女的三個13歲青少年為主角寫的《少年偵探》,現在稱為《大偵探卡萊》。這些是曾經中斷過,現在重新出版,讓大人可以跟青少年們分享自己閱讀心得的「斷層」共讀書。像《福爾摩斯》《怪人二十面相》等一直持續出版的書,當然更能讓親子多加討論。少數例如《哈迪兄弟探案》《南西.德魯》《五小冒險》般真的絕版的書,則能夠以英文版來一舉兩得的邊提升英語閱讀能力,邊增加親子共處時間。
最近的出版市場,則有著「以書帶書」的傾向。在新出版的書中,以各種形式提到各種有趣的書,讓新讀者一方面緊追著緊湊刺激的情節而欲罷不能,在一口氣看完新書之後,又會想要去找到書中提到、且被當成線索的「推理經典」或是其他「有年代的書籍」,來讓閱讀的樂趣更為提高。
像是甫出版的《獵書遊戲》引用了不少的愛倫坡,而且在解開密碼後出現的文字,又是愛倫坡某本書中的開頭;被引用的書名,又會是另一條線索的開端。像這樣的書,就是不論親子年齡加起來是半百還是破百,都能夠一起閱讀、共同討論的。縱使有些被引用的書需要花時間去尋覓,那種找書、獵書的過程,或把書當成旅遊書一起去當地玩,也會是另一種的親子活動。
推理,真的可以親子共讀,不騙你。
張東君
臺大動物系學士碩士、日本京都大學理學研究科博士課程結業。科普作家、推理評論家、也從事口譯筆譯。有《動物勉強學堂》《象什麼》《蝌蚪答人》《爸爸是海洋魚類生態學家》《是誰把驢子變斑馬》《大象林旺是怎麼到動物園》《動物數隻數隻》《動物通通逃走了!》等近130本著譯作。第五屆吳大猷科學普及著作獎少年組特別獎翻譯類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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