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溫州街,印象中大家全都在咖啡廳裡喝著卡布抽著菸看著書,老闆放著自己喜歡的音樂,總會有人拿著新買的專輯戴著耳機迫不及待地用隨身聽試聽,也還沒有什麼假不假文青的話題。我那時有幸在其間的「挪威森林」工作,隨後又在附近的泰順街與當時女友合開間小店「mo!relax」(這又是另外的故事了)。繞著這一圈講,其實是想介紹一家坐落於此的咖啡店,大夥暱稱它「路貓」,店名是「路上撿到一隻貓」(似乎泡店人總愛幫喜歡的店取暱稱)。
我是在自己的店裡認識當時想要有間咖啡館的梅菌,他以前總是在吧台說著自己的開店夢,就這樣,我看他在朋友慫恿下順手拿著門外DM寫起履歷表,接著就到永康街一帶的黑潮咖啡應徵,於是莽莽撞撞地走上了咖啡之路。
路貓的店主人梅菌(攝影/dizzy)
他在黑潮努力了兩年後,與其大專時結拜大哥阿宏(聽說還真有個三兄弟的歃血儀式)倉促決定在溫州街現在的位置開店,而且「親手」拼拼湊湊成現在的樣子,前後搞了四個半月。我還記得,每次經過店門口時,正切木頭釘木板、滿臉木屑的梅菌那高聲熱情的打招呼表情。有一次,看見梅菌掙扎著不知吧台該如何處置時,我還出了餿主意,接著就聽說他們透過朋友的關係,拿到所謂剩下的廢木材(其實是六條長12公尺的圓木!),只好傻眼地切鋸成現在的吧台,我還記得,當時的店招牌好像都一直放置在店對面的藥局上……
也許因為這樣,這家自己拼拼湊湊莽莽撞撞開起的店,也染上了店主人梅菌與阿宏一般隨興中夾雜著自我的生活色彩與個性,無論是喜歡他的路人們,店裡的常客也好,三不五時都會來喝咖啡、看書、打電動,甚至路上經過的野貓都會蹲在門口跟客人玩(他們開業後還真的撿到一隻貓)。這間莫名奇妙因兩人隨性所至的個性而決定開業的店,外加之後同質相聚的有趣人們,使得店裡總是不到吵雜卻也熱熱鬧鬧,似乎誰都能隨時變成朋友,都可以加入旁邊的對談。隨後,阿宏還找了小白兔唱片在店裡合作販售,當然,常有朋友帶著新的音樂來跟大家分享,印像中陳綺貞等是梅菌的愛,阿宏則偏好後搖系大爆炸。
路貓開業沒幾個月後,同條街上的「 挪威森林」因為房屋租約因素,只好歇業。這幾年來,這些舊的小書店、唱片行、咖啡聽、酒館……陸續上演著:換人經營了、收攤了、又新開了、室內管起來不給抽菸了。轉眼間,路貓也五年了,從路貓畢業出外打天下的,也有同樣位在溫州街上的「PICNIC」與大直的「杜鵑窩」等店,這一帶也隨著巷弄間愈開愈多的小食堂、咖啡店,讓街區充滿著十足輕鬆的散步味。
而路貓這個拼湊起的場景,隨著時間更散發出與客人一同生活的樣貌,那些撿回來整理修繕繼續使用的椅子,愈積雜亂的書架,聚集在門口聊天打屁的菸友,路過進來吃兩口散食的貓,店內客人相聚玩著遊戲機廝殺著「火影」的景況(太難形容了,只能前往體驗),或是一同在門外練「劍玉」(某種日本傳統童玩,有著各式不同玩法),每次喝醉都要哭的梅菌,總是愈聊愈熱血偏激的阿宏,躺在熱熱咖啡機上睡覺的店貓小豹子,看不懂的菜單牆,貼滿滿的壁上回憶;有的客人窩角落開會、調情,有人在靠窗的座位趕稿寫書,有人帶著設備來寫歌,也有人忙考試忙報告,討論著等等吃什麼;誰發片了,誰有新戲,一會誰又失戀,誰又跟誰曖昧,一種看似混亂卻也喜孜孜地有著自己的氣味。
〔路貓店內ING〕
1.梅菌正在看的書
《酒店關門之後》╱勞倫斯卜洛克
Dave Van Ronk 《Going back to Brooklyn》專輯中的〈Last Call〉一曲貫穿全書。有一年,梅菌送我當禮物,並且還手抄歌詞。
2. 正在聽的CD
《These Days》╱bon jovi
dizzy
在外大夥暱稱我dizzy。以前開過咖啡廳,設計工作室,畫過漫畫插圖,做過視覺搞設計,待過雜誌,玩過音樂,拍過片,辦過趴,喬過活動,弄過廠牌……現白天在家小公司擔任創意總監,開發點創意科技小物,每週二在師大路的地下社會打碟放歌,沒事就在台北閒晃著,聽聽小曲喝喝酒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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