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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見鍾情、再見傷心】毛雅芬:路過 Wonder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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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那一瞬間,你貪戀起這些電影、那些導演、還有演員。然後的然後,就只剩下窮追猛打,誓言絕不放手。

是也還不到「恨」這個字眼,只是有時一失足,便對某個曾經愛過的人事物,突然就不再愛了。然後,再也不追了……電影亦然。



anke
觀影人01毛雅芬
二〇〇八後在倫敦研究電影。〇八年前曾任《誠品好讀》雜誌編輯、《放映週報》記者。除了 Michael Winterbottom,還愛過拉斯馮提爾。目前的電影情人是演員 Jesse Eisenberg 和導演 Wes Anderson。


除卻年底漏夜排隊、爭買票券去看誰也說不清為何絕不容錯過的金馬影展,我在九〇年代末期,亦是「絕色影展」的忠實觀眾。彼時絕色影城未開幕、捷運西門站未啟用,絕色影展每回套裝六至七部歐陸或北美獨立製片,在還不在「六號出口」旁邊的真善美戲院上映。

智識未開,我當時並不知道,我在真善美半瞌睡看過的,是 Mike Leigh、Ken Loach、Nanni Moretti、Thomas Vinterberg 等人的重要作品。但近二十年後,我還清楚記得幾個其時感覺「酷斃了」的翻譯片名:「天使熱愛的生活」、「做愛後動物感傷」、「亨利你這個大笨蛋」、「迷情花園」、「高檔貨」。

因為絕色影展,我在一九九九年遇見了《奇異果夢遊仙境》(《Wonderland》)。那時我已經造訪過倫敦,但全然不知英國電影的「家庭寫實主義」(kitchen sink)傳統,而且一點不懂足球。倫敦之於我,儘管不完全等同白金漢宮外加西敏寺,亦絕非大紅公車無止盡穿越五彩霓虹的落寞。然落寞是《Wonderland》的前提、導演 Michael Winterbottom 與配樂家 Michael Nyman 共築的倫敦風景。而今回頭去看,《Wonderland》的情節鋪排通俗而簡單,或是我每每推薦這部影片,都遭人嗤之以鼻的最主要原因。我很難相信,過去十多年,我反反覆覆看這部電影——情緒低落時候看、但覺人生百無聊賴時候看、滿心被多餘溫情充塞的時候尤其愛看——居然都沒有發現,愛情不幸福、婚姻不美滿、求職不順利,凡此種種不過《Wonderland》對大都會小人物最落俗套的描繪,美學上縱使尊崇所謂「寫實主義」概念,內容畢竟非關「現實」。

只是 Winterbottom 和 Nyman 的魔力亦非關現實。《Wonderland》裡最教我著迷的,還是那座街燈閃爍不止,然人人獨自行走的超級城市。城市裡每一個孤獨的過客都有故事,每一個說得清楚的故事都不可避免聽來老套,然而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九九九年及其後許多年的我,覺得自己正是這樣俗不可耐地帶著俗不可耐的故事,行走在氛圍、樣貌如此俗不可耐的超級城市裡——「仙境」,(不)是倫敦,也(不)是台北。

因為《Wonderland》,我成了 Winterbottom 的超級粉絲,其實是「仙境」粉絲。不論 Winterbottom 拍的是音樂傳記電影(《24 Hour Party People》)、人道關懷電影(《In This World》)、情色愛情電影(《9 Songs》),或好萊塢 B 級懸疑片(《The Killer Inside Me》),我都要細細從中尋找「仙境」的蹤跡。

當然 Winterbottom 也相信超級都會裡、煩擾人群中過分喧囂的孤獨,雖然信仰並不保障他對孤獨的捕捉永遠都能恰到好處。一九九九年的我無法想像的,是有一天,我會對「仙境」裡的孤獨無感,對 Winterbottom 的電影不再感覺喜歡。

誰能說改變是怎麼發生的呢?

二〇一三年,看過《The Look of Love》之後,我對好朋友馬利安說:「Winterbottom 可能還是我十多年前認識的 Winterbottom,但我無法再看他的電影了。」無關評價,我從來不在乎 Winterbottom 導演的是不是好電影,我只是不再相信「仙境」。向來四兩撥千斤的馬利安若無其事回應:「他的電影本來就是給年輕人看的啊。」是嗎?也許是吧。也許我曾經以為,我會一直很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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