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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Super Girl's Power】黃麗如:我是一個隨興所至、不能有行程的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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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麗如

曾擔任《中國時報》旅遊記者多年,因為工作和興趣遊歷了七十幾個國家。很多地方都只是匆匆走過、沒看清楚,但該搭飛機的時數、該吃的飯、該喝的酒都沒少,害怕遺忘只好把那些國家的味道喝進身體。著有《酒途的告白》《極南》等書。

OKAPI專欄「那麼近,那麼遠」作者。粉絲團「享樂遊牧民族」。




大二那年,黃麗如第一次自助旅行,去到德國,本來要買水,但發現水太貴,啤酒反而便宜,於是買了很多啤酒,從此,就一路喝下去了。

酒途的告白:環遊世界酒單
酒途的告白:環遊世界酒單
新作《酒途的告白:環遊世界酒單》寫她周遊列國無限暢飲的見聞,從土耳其、匈牙利、愛爾蘭、葡萄牙到南美的祕魯、巴西,她不只喝酒,也喝下每一地的風土與人情。

禁不住問黃麗如:「如今沒有酒可以活嗎?」她搖搖頭,露出誠實的笑容說,「會覺得日子少了一點味道。」真的只有少一點嗎?她心虛地笑了,想當然耳,這意味著「恐怕不只如此」。

她這幾年常喝酒,其實跟工作有關。身為資深旅遊記者的她,每到一陌生地,便往酒吧或咖啡館鑽,對她而言,那無疑是打探消息的好去處。「想要瞭解一個地方,較快的方式是去咖啡館或酒吧,那是比較適合分享生活經驗的空間。」多半時候孤身一人的她,偏愛坐在吧台,既可跟酒保攀談,又不致落入形單影隻的寂寥。不過,有時倒也不見得是想聊天,純粹是想偷聽人家講話,看不同表情的人,酒吧的情境使人放鬆,自然而然融入當地環境。

(攝影/無相生)(攝影/無相生)

「在國外喝酒好像是生活的一部分。」她說,到國外採訪,吃晚餐前,對方一定會先帶你去酒吧,進食時自會搭配餐酒,有時一餐下來可能會佐七八種不同酒款,餐後往往又會赴酒館小酌一番。酒,實是飲食中不可或缺的要角,無形間,她也受到影響。

做了十年的旅遊記者,很多景點看來看去實在大同小異,「大家對旅遊的想法不外乎哪裡好吃、好玩,而寫法也跟著受限,會感到有點無聊。我不覺得去巴黎一定要去艾菲爾鐵塔、吃米其林餐廳,但對於普羅的讀者來講,可能覺得那是重要的。」偏偏她是一個隨興所至、不能有行程的旅行者,好玩便想待久一點,不好玩即刻就想掉頭走人,「旅行是滿個人的事,當它被商品化,成為『巴黎10天』『義大利12天』的套裝行程,人只是去測試那個產品可不可用、時間安排上合不合理。」她直言不諱地說,「開始酗酒可能就是因為這些很煩。」

再者,旅遊記者這種工作沒有所謂的上下班,一旦抵達異地,便只能一直待在外頭,即使完成最後一個採訪,任務終了,也不能直接回家,既然空間上無法立刻抽離,她就自行設定一個「開燈、關燈」的時間,大喊一聲「什麼鬼啊!」,酒精下肚的同時,也正式宣告她收工了。喝酒,成了一道絕佳的「切換機制」。

儘管一直在酒途上,黃麗如仍自認不懂酒,甚且直率地說,「我沒有品味,你要問品味就問錯人了。」她有朋友鑽研葡萄酒,不斷試、不斷品嘗,從種植到釀造,無一不關切,儼然當成一門學問在做,對她而言,那才稱得上是懂酒之人。「但我只是一般人,只管隨便喝,點當地的酒,看別人喝什麼就跟著點。」

(攝影/無相生)(攝影/無相生)


她曾跑過三個月的酒線,經常出席新品發表會,現場會有名模端著高級的酒妖嬈現身,一切有賴慢慢品味,講究酒的年份、水質、餘韻,然而,此番談天內容卻讓她覺得空虛。以前她很想跑酒線,心想這樣買酒比較便宜,但親歷其境後,她有了不同體會,「我覺得酒應該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被拿來打分數、有檔次之分,不是喝了這個人生就比較高級,讓門檻變得很高,好像品酒非得很有錢,無形中塑造出喝酒很花錢的印象,污名化它。」

「從台灣或中國的文化來看,酒一直跟飲食生活有關,不管是米酒、小米酒、女兒紅或紹興,皆為穀物釀成。如果把它變成商品,包裝成多高貴,或設一個門檻,就不是我想要的方向了。」無論是土耳其的國飲Raki、都柏林酒吧人手一杯的Guinness,抑或智利最熱門的調酒Pisco Sour,黃麗如傾向喝最庶民的酒,它是民族的血液,而非身分與榮耀的象徵。

屈原曾言:「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然黃麗如並不追求這般清高境界。2000年,她去了蒙古一趟,聘雇當地的駕駛及導遊隨行,每天入夜,搭好帳篷,當她準備休憩入眠之際,也就是駕駛和導遊開喝的時光。他們喝伏特加喝得很兇,翌日老起不來,她還得親自去他們的蒙古包叫喚,因耽擱了時程,一上路,駕駛便猛趕路,開著吉普車奔馳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不免教人憂心酒駕的後果。當時她還不太喝酒,於此風情民俗,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他們都喝得很醉。當大家都很醉,你很清醒的時候,你就變得很奇怪。」

開始工作後,她成了酒徒,飲酒作樂,從來非關抗寒取暖。「喝酒沒有功能性,都是欲望型的。」她坦言。

「人生都有某部分要追求輕飄飄,不外乎就那幾種方式,喝酒可能是花錢比較少、又不會被抓的。」反觀台灣社會,整體氛圍似乎是不鼓勵喝酒的,「飲酒過量,有害健康」等警語總被標誌在醒目處,而女人喝酒,甚至予人不正經的觀感。像她爸聽聞她喝酒,驚訝地直呼:「酒?妳有在喝酒噢?什麼時候喝的?」於今堂而皇之地出了一本以酒之名的書,簡直不敢想像父親會作如是想。

又如,她參加媒體團,與同業一同用餐,點飲料時,其他人多點果汁可樂,她一點酒,不免招來「妳那麼愛喝噢?」的反應,彷彿喝酒是件天大的事。對此,她也只能歎道,「生活的方式不一樣吧。」

「台灣都會覺得人要很清醒,不同價值觀就會養出不同的人。有的人覺得你應該一直很清醒地活著,不該微醺或醉茫,如此會喪失判斷力,但當你很清醒時,判斷也是錯誤的,那又何必呢?」黃麗如說得坦率。於她而言,喝酒是一種暫時的轉換,一種逃逸的可能,「就過日子吧,把日子過得比較開心一點點。」訪問結束後已是傍晚,她準備搭公車返家,捻亮私人酒吧那盞昏黃的燈,切換至一天微醺的下半場。


看更多:黃麗如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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