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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讀經典的理由】為什麼要讀卡繆《反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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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讀經典BN

.經典是每次重讀都會帶來初讀時滿滿的發現的快意的書。
.經典是初讀卻感覺像重讀的書。
.經典是我們道聼塗説自以為知之甚多,卻在真正閱讀時發現它們愈加獨一無二、出乎意料並且獨具創意。
.你的經典便是你決定不能置之不理的書,它幫助你在與它的關係中或反對它的過程中確立你自己。

以上這些,是卡爾維諾曾為「經典」下的14個定義中的幾個,收錄在《為什麼要讀經典》書中。
「我們為什麼要讀經典呢?」也許在每次我們如此發問的當下、面對著眼前的這一個版本,都該有不同的理由,讓我們在每個又一次面對「經典」的當下,聽聽眼前這版本的經典書負責編輯,有些什麼樣的說法。



 
反抗者(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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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者》
作者|卡繆(Albert Camus)
譯者|嚴慧瑩
出版社|
大塊文化
文╱林盈志(大塊文化主編)


Q1. 第一次讀卡繆《反抗者》時,你當下的感受為何?


大概是國中的時候,我莫名其妙地從圖書館借了卡繆的《異鄉人》回家,這對當時耽讀倪匡金庸的我來說實在很脫離常軌,我也忘了為什麼會借這本書。可是畢竟是讀衛斯理原振俠的小孩,當時翻開《異鄉人》後大概連養老院的葬禮都沒看完就還給圖書館了。但我一直記得這本沒看完的小說,直到五、六年後讀大學時把它讀完,一方面懷疑國中時的自己是怎麼回事,也一腳踏進卡繆的世界。說是「踏進」,其實只是沾沾醬油。我斷斷續續翻看《薛西弗斯的神話》,以及供在書架上多年的《卡里古拉》,只是覺得原來卡繆還會寫劇本,壓根沒好好找資料理解這位作家的經歷,戲劇可是在卡繆讀大學時便熱情參與,並且當做實地改變社會的實踐運動。

第一人:《異鄉人》存在主義大師的最後遺作!沒讀過《第一人》,就無法了解真正的卡繆!【全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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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西弗斯的神話:卡繆的荒謬哲學

薛西弗斯的神話:卡繆的荒謬哲學

卡里古拉
卡里古拉

2003年春夏之交的SARS危機,卡繆的《鼠疫》似乎像是啟示般又被提起,但在流行病的陰影下,《鼠疫》被實用性地「誤讀」。卡繆在《鼠疫》最前面引了《魯賓遜漂流記》作者狄福的話:「以一種禁錮來表現另一種,就如同以不存在的東西來表現真正存在的東西一樣合理。」因此,卡繆要探索的並不是只是鼠疫,還想「表現另一種」,那另一種是什麼呢?也就是卡繆在創作《鼠疫》時已在醞釀,而在其後四年出版的《反抗者》。有了《反抗者》,我們更加明確地看到《鼠疫》真正指涉的核心。

鼠疫
鼠疫
卡繆長年撰寫札記,後來這些札記出版,可以看出他思索的脈絡。《卡繆札記》裡曾提到:「我試圖通過鼠疫來表達我們所遭受的窒息,以及我們所經歷的受威脅和被流放的環境。」卡繆寫給羅蘭.巴特的信上也寫道:「《鼠疫》可以為反對一切專制的所有抵抗運動服務。」

至此,我對這本從沒見過身影的《反抗者》感到非常好奇,聽楊照老師講卡繆時,幾乎有一整堂課在談《反抗者》,於是我開始去找尋可以閱讀的版本。我找到在四十幾年前有一個譯本,但我已經買不到了,打電話去問原出版社,但他們竟連資料都沒有。我又找到了中國在前幾年出版了一個譯本,買來之後發現「不易讀」,於是我又找了英譯本,但我英文不夠好,也發現這譯本很複雜,讀了之後幾番放下。後來想想,這本書應該是要讓台灣讀者也能夠好好閱讀的,於是就從「想好好讀這本書」的出發點,開始了一趟奇妙的旅程。

有些人對經典的看法是,讀了之後覺得必須要再重讀,但對我來說通常是,必須要讀、但一直還沒能夠讀的書。而且,如果能夠為了自己想讀,還能介紹給其他讀者,真是很過癮的事。

Q2. 在2014年的現在,讀者可以透過什麼角度來讀《反抗者》,並讀出新的意思?

在近期的社會環境下,《反抗者》的訴求變得很好理解,這可能也是我們的哀愁之處,書到用時方恨少。也是因為我們太少關心,或是長久以來權力者把我們的社會塑造成不該太關心社會與政治議題的氛圍,把任何抗爭都當做破壞安定的指控,因此我們會對反抗覺得疏離,甚至疑慮。但社會安定是假議題,如果社會是安定的,那就不應該發展、前進,因為發展與前進勢必不安定,發展與前進必定拋棄既有,必定造成變動,那可是翻天覆地的。因此安定是假議題,不存在的議題,不必擔心反抗破壞安定,反而該擔心缺乏反抗而使社會沉滯。

我倒沒很在意怎麼在《反抗者》裡讀出新的意思,四十多年前的版本我推估可能流通非常有限,所以就當做這是本在台灣沒被廣泛閱讀的書,也少被討論的書,如果能夠好好讀出卡繆撰寫時的意思,應該就是萬幸了。

卡繆在1951年出版《反抗者》,他面對的歐洲是經歷法國大革命以降的各種革命,到了1905年俄國革命、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再到第一次世界大戰、1933年的納粹上台、第二次世界大戰等紛亂的二十世紀前半葉,他想要處理關於殺戮的問題。如果目的是正義的,可以不擇手段、可以殺人嗎?如果是合法的,就可以不考慮人性而依法行政嗎?因此在面對這種種思想難題的時候,卡繆認為不該再侷限於個人存在的問題(就是指他思想初期的荒謬思考),而要進入群體共同的問題,他提出的方式就是反抗思想。

面對奴役要反抗,面對形體或思想上的箝制要反抗,所以他的思考是從文藝復興的人本思想對抗宗教神權統治而來,因為宗教神權統治僅給人民「來世」、「天堂」的先驗性許諾,而要人民把各種權力讓渡出去。但推翻權力者的革命,創造出來的不管是專制政權(指法國大革命後的雅克賓黨專政等)或法西斯政權或是共產政權,其實是宗教神權體制的翻版,因為他們都像宗教一般設定了遠大而無法驗證的目標,都說這目標達成之後大家就幸福了,都說這目標絕對利大於弊,因此為了達到那個目標而要人民不惜犧牲一切。

卡繆反對這種為目標而讓渡一切的作法,所以他也反對流血革命,因為連命都沒了,那目標的意義何在?因此他提出反抗思想,用不斷面對當下情況的思考,去反抗利用各種藉口的壓制與集權,這時反抗不是要去打倒以便自己去占據什麼,而是要保護自己該有的權利,保護自己原有的,而不是侵犯。同時人透過反抗行動看到他人也被壓制,因此產生共感而為所有被壓迫者共同反抗。這與以利益導向為目的的社會形態很不同,也是具有高度易感悲憫情懷的思索。

是以,過了半個世紀,我們才有機會來好好讀這本書,我覺得先把當時的原意找出來,反而會更容易去思考為什麼台灣脫離這種思考那麼久,直到今天我們的社會變成了這個樣子才在補課。

Q3. 為了讓大塊版的《反抗者》也成為獨特的經典版本,你在編輯上有哪些特別的思考?

我想做的其實是簡易版本,我沒思考過經典這個問題。畢竟任何翻譯進來的書籍,應該每過一段時間當語言使用習慣有變化時,就得有新的符合當下語言使用的譯本。譯本需要透過譯者的轉化,譯者的轉化便要把時代語言和原書當時的背景給轉化過來,使當代的讀者易於了解,但又可以知曉當時的狀況。我說的簡易版本並不是刪節、簡化,而是在閱讀時可以盡量減少轉化語言的障絆,可以讓當代台灣讀者減少閱讀困難地讀這本書,這是我自己的期許,也是譯者嚴慧瑩的期許。至於做到多少,我只能說,再多給我一年的時間,我都還可以無限地跟譯者討論下去、修改下去,只能說是在有限的時間內盡量努力了。

也因為源自於簡易、易於入手的概念,反倒是加了很多註釋。註釋多好像有「其實不簡單」的印象,但如果要真的能順利地閱讀,註釋不能少。其次,我請設計將單頁的字數量擴到最大,但又不要有密密麻麻的擁擠感,同時註釋要隨文放置,讓讀者不需要翻來翻去索引對照。這些難題丟給設計,他交回來的版型,我覺得是在多方難題下可接受的,雖然可能犧牲了字體大小。我希望可以讓讀者在看書時,絲毫不感受到設計,可以自然順暢地一頁一頁閱讀下去。

唯一有獨特經典版考量的,就只剩下封面設計和文案,我期待封面可以簡單有力易辨識,企畫同事提出希望封面圖像能夠圖騰化,我覺得很棒,就按照這個方向進行。期間和美術設計幾度角力翻臉(好啦,大家都是好同事,我後來都有反省我講話是不是太大聲),也盡力協調出讓大家喜愛的版本。文案則是從閱讀內文,以及閱讀《鼠疫》的感受轉化而來,也是希望能簡單有力易辨識。至於有沒有達到目標,只能交給讀者判斷。

Q4. 你的身分從《反抗者》的讀者,變成「編輯」,出版後你對這本書的感受有哪些改變?


之前當讀者時,其實只是看片段看介紹,仔細地讀《反抗者》已經是編輯身分了,所以不應該說有改變,只能說我從讀者到編輯,都還是卡繆的粉絲。

Q5. 最後,請告訴讀者,《反抗者》在卡繆的作品裡,非讀不可的理由是什麼?

快樂的死

快樂的死

卡繆札記Ⅰ1935-1942

卡繆札記Ⅰ1935-1942

按照卡繆在《卡繆札記》裡所記載的規劃,他的創作歷程是分階段的。第一階段是荒謬時期,這時候的作品是戲劇《卡里古拉》和《誤會》、小說《異鄉人》、散文《薛西弗斯的神話》。第二階段反抗時期的作品有,小說《鼠疫》,散文《反抗者》,戲劇《戒嚴》和《正直的人》。第三與第四階段的作品沒能完整地歸結整理,卡繆就因車禍驟逝,僅存他在《卡繆札記》裡的規劃而已。當然卡繆還有其他作品,比如早期的散文集《反與正》、《婚禮集》,以及早期作品但過世後才發表的小說《快樂的死》《鼠疫》之後的小說《墮落》,改編杜斯妥也夫斯基小說的戲劇作品《附魔者》,未及完成的自傳性小說《第一人》等等。

如果只考慮體系完整的荒謬時期和反抗時期,在卡繆的作品裡面,《反抗者》成為明確詮釋他從荒謬到反抗、從個人到群體的思索歷程的大成:《薛西弗斯的神話》可看做《反抗者》的預備;《異鄉人》裡的莫梭只誠實面對自己,不被社會給僵化,可惜最後尚差反抗精神;《鼠疫》脫離《反抗者》就容易被詮釋為公共衛生教材;《反抗者》也為《正直的人》奠定思考,以免觀眾誤讀以為是同情恐怖攻擊。

是以,讀卡繆,最終無法迴避《反抗者》,先讀了《反抗者》則對閱讀其他卡繆作品會有定錨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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