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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和家鄉是挖掘不盡的創作寶庫──專訪台文繪本作家儲玉玲、儲嘉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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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本創作者儲玉玲(左)與儲嘉慧(右)。(照片提供 / 儲玉玲、儲嘉慧)

繪本創作搭檔儲玉玲(Thí Gio̍k-lîng)和儲嘉慧(Thí Ka-huī)是一對親姊妹,姊姊玉玲寫故事、妹妹嘉慧負責畫圖,她們一起生活在屏東里港,這裡既是家鄉,也是創作時挖掘不盡的寶庫。 

姊妹倆合作默契十足,從成人的抒情感性到童年的生活滋味,總能擷取引人共鳴的片段。2022年,她們的台文繪本《熱天的時陣:嚕嚕的夏天》入選德國「白烏鴉獎」(The White Ravens,慕尼黑國際青少年圖書館遴選世界各國的兒童文學書籍),之後接續出版了《咱的日子》、《我的朋友蹛佇隔壁庄》,《烏的》則是一隻小黑狗的故事,文字從文雅詩意的台文書寫,轉為更加貼近生活的「口語」書寫,閱讀的趣味不減。

想知道她們如何一起創作,請看以下訪談。
 


Q1:請介紹你們的生活環境,如何挑選彼此都有共鳴的題材來創作呢?聽說有固定的「聊天會」?
 
玉玲:我們的村莊從以前到現在都是農村,大部分的人都是務農。同樣是農村,風景卻和小時候的不一樣。種植的作物、耕種的方式不一樣了,有些田轉做雞舍、養蝦、養鱉或種電,有些田荒廢了,繪本裡的農村,是小時候的農村,記憶中的風景。

因為跟嘉慧住對面,聊天的機會很多。一開始沒有固定時間,到後來固定在週一早上(聽說公司行號都在週一早上開會,所以我們就訂在週一開「聊天會」,以表正式。哈哈),有時會因為各自的事要忙而調整時間,或因為接近繪本完成,增加聊天次數。我們什麼都聊!最近發生的事、家裡的事、鄰居的事、新聞、政治、韓劇、好看的小說、好看的電影、喜歡的繪本、狗狗的事、小時候的事……,還有互相倒垃圾,通常是我倒的比較多。聊著聊著,會在其中發現故事的點,我會把它記下來,很有感覺的,會馬上寫故事,有的想法在多次的聊天會之後會發展成完整的故事,有的就無疾而終。會發展成完整的故事,一定是我們都有感覺,都喜歡,而且會想:「這是只有我們能做的故事嗎?」這跟個人的經驗有很大的關聯。

嘉慧:通常一開始都是瞎聊,聊最近發生了什麼事,那個誰誰誰怎樣,有時候聊到了某件事就想起小時候的某件事,某個記憶,從這個記憶到那個記憶,又想起了某個人事物與感覺,有時候會產生一些畫面,有趣就會先畫下來。

我們的故事不一定會從「事件」開始,有時候會以「畫面」來發展,有想要畫的畫面或東西,會進到故事裡。像是《我的朋友蹛佇隔壁庄》裡的「阿婆講:這粒高麗菜予恁紮去」、「敢若有魚仔佇遐咧泅來泅去」及最後一頁「柑仔蜜有夠甜的」,都是因圖畫而有文字的。

我的朋友蹛佇隔壁庄(附台語朗讀音檔)

我的朋友蹛佇隔壁庄(附台語朗讀音檔)

熱天的時陣:嚕嚕的夏天(台文/中文雙語繪本,附台語朗讀音檔)

熱天的時陣:嚕嚕的夏天(台文/中文雙語繪本,附台語朗讀音檔)

Q2:《熱天的時陣:嚕嚕的夏天》描繪兩個男孩和小黑狗「嚕嚕」共度美好的夏日午後,在詩意和童趣之間拿捏得真好。安靜的畫面夾帶著聲音、氣味,晴朗的白雲、南方的芒果香、瞬間落下的西北雨,童年的風景透過嘉慧的橡膠版畫傳遞出悠閒感。玉玲的文字抒情,朗讀起來像一首短詩,尤其這段描寫,土芒果不僅散發出香氣,也為讀者帶來視覺想像:

樹仔頂的檨仔黃錦錦,若親像細細粒的日頭,一粒一粒吊佇遐幌來幌去。
(黃澄澄的芒果掛在樹上,隨風搖晃,像是一顆顆小小的太陽。)

嘉慧的圖畫擴大了感官的邊界,嘩啦嘩啦的落雨聲,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雨鞋浸水後,吃重,走路時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我很喜歡這幅畫,有個男孩將雨鞋拿在手中,那是盡情玩耍後酣暢淋漓「快活的重量」,童年限定!大雨過後男孩們都脫掉了上衣,其中一個乾脆全身脫光光,盡情享受大自然的洗禮;雨停了,仍有一小滴雨,滴在狗狗的鼻尖,餘韻無窮、充滿童趣。請玉玲和嘉慧聊聊,如何透過文字和圖畫表現出敏銳的童年感受?
 
玉玲:這本書很幸運是以台文出版,因為台語的聲音及疊詞的趣味,在這個故事裡更能表現夏天南方午後的風景及單純快樂的童心。《熱天的時陣》雖然是先有文字再畫圖,但在草稿到彩圖,再到做成手製繪本,期間經常需要邊翻圖畫、邊讀故事,確認文字和圖畫的節奏是否「合拍」?要不要修改文字,或是修改圖畫?要不要無字跨頁當作「休止符」?有沒有韻律感?讀出每一個文字的聲音,是上揚還是低音?聲音是否能搭配圖畫的意象?

嘉慧:我也很喜歡這幅畫,小時候每次下雨就喜歡把雨鞋裝滿水,啪搭啪撘,雙腳用力的踩,讓雨水噴濺出來,雨鞋裡同時會發出一種有趣的聲音。小時候有太多好玩的事情,與村莊裡的一群哥哥姐姐的遠方探險,哥哥姊姊上學之後剩下一個人的獨自探險之旅,這些記憶都深深刻在身體裡。我想像的畫面都是很真實的感受,都是小時候的記憶,有真正經歷過才能體會其中的樂趣。

這本書用的是橡膠版畫,我想用一種安靜的圖來表現這個故事。以前就很想要用版畫來創作繪本,剛好《熱天的時陣》這個故事很適合,就決定用橡膠版畫。繪本完成之後才發現,這種恬靜的畫面,反而讓故事裡的聲音都出現了,孩子的笑聲、狗兒的叫聲、雨水滴落來的聲、風吹樹葉的聲音,還有玩耍的腳步聲,都「聽」到了。



雨鞋裝水、仰天淋雨都是許多人的童年記憶。(圖 / 《熱天的時陣》)

Q3:《咱的日子:我們的日常》描繪一位含蓄的小女孩和逐漸衰老的狗兒「黑兜」的日常,圖畫和文字都非常溫柔、情感內斂。繪本以植物的生長、狗狗的老去刻畫緩慢、無形的「時間」:

咱的日子惦惦咧過,無留半點痕跡。
(我們的日常,沒有時間。)

 

這句台文詩及華文詩,暗藏了許多情感的痕跡,繪本的圖像語言和情感也都綿密如詩。論及繪本創作,時間、記憶與情感最難表達,然而,這本書裡盡是流動的時間,還有根深柢固的眷戀。樹苗慢慢長大,狗兒日日老去,老狗無力的趴姿和渺小的背影,倚靠主人時安心的模樣,嘉慧描繪了平凡而珍貴的日常景色,傳遞女孩與愛犬的深厚情感。這本書是嘉慧提議要創作的嗎?先有圖畫還是先有文字?圖畫有一種昔日悠緩的暖色調,請問是用什麼紙張畫的?
 
嘉慧:書裡的「黑兜」,是「kiro」生的11隻小狗之一。13歲,因為疾病及老化走路很慢,我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常常跟不上我的腳步,有時候我會停下來等他。有時他就站在院子看著我走來走去,有時看我在花園整理植物,他就靠過來靜靜躺在我腳邊。有時候我想抱抱他,他的身體卻是僵硬的拒絕我。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很想把與黑兜的日常畫下來,所以和阿姐討論說想要畫一本很日常很日常,很生活感,沒有高地起伏,不要「有頭有尾」,也不要「因為……所以……」的故事,就是一種很平常、很那個的感覺啦(阿姊說,這樣是要怎麼寫啦!哈哈哈)。

這個故事的圖是從「小穗花棋盤腳」開始畫的,從附近小學撿回了一顆種子,種到盆子裡發了芽,慢慢就長成一棵小樹。小樹在樹蔭下為了找尋陽光,長成了彎腰的樹型,覺得這個樹型真好看,就把它畫下來,後來就成為書裡的畫面。我平常就會在花園裡畫我種的花草植物或雜草。

我想像這是一本有「時間感」的書,畫面是安靜的。畫了這棵樹之後就比較確定整個畫面的氛圍、技法、色調。因為想要的氛圍需要偏黃的色調,買不到偏黃的水彩紙,就自己用咖啡渣煮水染紙,染出來的色調是我喜歡的,畫上圖之後也很符合我想要的。

咱的日子:我們的日常(中∕台雙語)

咱的日子:我們的日常(中∕台雙語)

樹苗慢慢長大,狗兒也會日日老去。(圖 / 《咱的日子》)


Q4:玉玲在《咱的日子》後記提到,「想要用一種安靜緩慢的步調說說自然老去的黑兜。」故事一開始如冬陽般溫暖的文字,慢慢變成老狗在對主人說話唱歌,請問玉玲為什麼決定讓老狗說話? 
 
我的跤步真慢,有時陣行袂好勢,親像咧酒醉;有時會跋倒佇塗跤,遮的落氣代,植物攏知影。」 
(我的腳步緩慢,偶爾蹣跚,有時跌坐在一旁,這些糗事,植物們都知道。)

有當時我會戇神戇神,毋知欲行對佗位去?毋才會徛佇門口埕等你,等你發現我咧揣你。
(我有時遺忘,失去方向,佇立在院子裡,等你發現,我在找你。)
 
玉玲:《咱的日子》的創作過程比較不一樣,有點奇妙。我並沒有決定讓老狗說話,有點像是「等著他來找我」的感覺。

嘉慧說想將她和「黑兜」的相處畫下來,不要「因為……,所以……」的故事,要很日常, 一種她和「黑兜」相互陪伴的氛圍,記錄這個很愛她卻又無法被她抱的家人。我常常問她,是要這樣,還是那樣?

我漸漸了解「黑兜」,一直醞釀著嘉慧說的「某種氛圍」,然後變成「黑兜」,直到嘉慧開始畫圖了,我一個字都還沒寫出來。看了嘉慧先完成的幾張彩圖,「某種氛圍」變得清晰,是流動的時間,也是停止的時間;是瞬間,也是永恆。可能時機成熟了,某一天感覺湧上來,文字便一氣呵成。當然之後還是圖文一起讀了好幾次,做了些許調整才完成繪本。很開心後來以台文/中文出版,用台語讀出來的味道,更是深刻。

「黑兜」老了動作慢,有時就靜靜待在人的腳邊。(圖 / 《咱的日子》)


Q5:《我的朋友蹛佇隔壁庄》受到大小讀者喜愛。玉玲在後記寫:「想要把兒時遊戲的心情和感覺用台語說出來,遇到有趣的事物就說『真心適(sim-sik)』,盪鞦韆的時候會說『有夠身爽(sin-sóng)的』,騎腳踏車的時候也會這樣說。於是,原先想的『安靜的故事』,變成了輕鬆愉快的旅途。」確實如此呢,這本書的台文鮮活,色彩也較以往兩本更鮮艷,嘉慧讓大黃狗化身為載著小女孩奔馳田野的「Bá-suh」(巴士),讓我想起「龍貓」,好想坐上這台「狗狗超跑」,帶著美味的「伴手」(phuānn-tshiú)去找朋友玩。本書將「純真的快樂」表現得很成功,文字和圖畫互相加乘,彷彿回到童年。能否聊聊創作過程? 
  
玉玲:有時候會覺得「故事早就準備好」,它在那裡,在二十年前教室,在小時候的草原,在去找朋友的路上,它在那裡等你。

二十幾年前,我們在台北學插畫的時候,認識了住在遙遠家鄉的隔壁村同學,然後,嘉慧畫了一組油畫,描寫她和小狗去隔壁村找朋友的故事。這個故事放了二十年。某天,她說想要做成繪本,我們便開始討論,把舊圖拿出來,發現不可能再畫出同樣的圖,決定全部重畫。

故事和圖畫是同時開始,我一邊寫,她一邊畫;她一邊畫,我一邊改。我們討論的時候,說了很多情節及畫面,最開始是安排一人一狗要走「狗路」去朋友家,而不是一般的產業道路,也有想過一路飛過去。如何去?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都是邊寫邊畫決定的。有人問我,為什麼是狗巴士?我說,我不知道,就是覺得翻過來要看到狗巴士。多數的畫面都是嘉慧兒時的經驗,也有她很想畫的東西,像是高麗菜、番茄、蓮霧,她把這些安排在去朋友家的路上,這幾段文字都是因為圖而寫的。

另外有一些植物,像是木麻黃、香蒲、白飯樹、龍葵,動物如:紅冠水雞、麻雀,都是我們小時候鄉間常見的動植物,現在鄉村的風景變了,我們想把它留在繪本裡。所以,因著情節及畫面、顏色或造型的需求,巧妙的安排在各個跨頁裡。「找朋友」就是一件單純而快樂的事,雖然我們討論很多可能的方向或細節,但最後就剩下最單純的樣子。 

嘉慧:這本書是從20年前參加比賽的圖(一組8張)開始的,畫的是一個小女孩帶著一隻小黑狗去隔壁庄找朋友的安靜故事。20年後,我跟阿姊提到想把這組圖延伸為繪本,後來就變成了「阿姊風格」的故事,我也覺得這樣的安排有趣,畫裡許多畫面是小時候的記憶,我時常帶著狗去村莊外散步,農田、蝦池、魚池、長滿雜草的休耕農地,途中遇到的阿伯阿婆都是很美好的童年記憶。

大黃狗化身巴士載著小女孩去隔壁村找朋友。(圖 / 《我的朋友蹛佇隔壁庄》)


Q6:《烏的》(Oo--ê)真的很逗,我從頭笑到尾!故事和圖畫都做到「無厘頭」境界,情節前後呼應,朗讀起來餘韻無窮,圖畫也傳達出狂野、歡樂的情緒。「烏的」這隻小黑狗「伊真好玄(hònn-hiân,好奇),便若(piān-nā,只要)看著會振動的物件,就會走去共逐。閣較免講是會飛的物件。
玉玲寫故事時,靈感來自哪裡?這本書非常有感染力,是我看過最能將狗吠聲「Nga̍uh!」發揮到淋漓盡致的繪本。結尾簡直神來一筆,怎麼辦到的?

 
玉玲:其實一開始沒有想到這是一本「無厘頭」繪本,但做完後就變這樣了。今年有一些綜合的原因,我也說不上來,很想亂吼亂叫,可以說在我心裡有一隻想要亂吼亂叫的狗。《烏的》故事是七、八年前以中文寫的,那時家裡剛來兩隻小黑狗,其中一隻叫做「烏的」,看到會飛的東西就跑去追,很好笑。她會在夜裡把許多東西(小石頭、小樹枝、乾樹葉)咬到院子中央擺成一堆,好像某種神祕儀式的擺設。今年以台文重寫故事(可能是心中那隻想亂吼亂叫的狗寫的),我拿給嘉慧看,她說這很難畫。(笑)我跟她了說我的想法,剛好她也想試試奔放的表達方式,雖然很不容易,但她做到了(我覺得她心裡也住了一隻想要奔跑的狗)。

故事雖然簡單,但畫面構成有經過安排,在重複的「Nga̍uh!」當中有些節奏上的不同,在連續四個跨頁之後,「田嬰」(tshân-enn,蜻蜓)是分兩個跨頁完成「Nga̍uh!」的動作,讓蜻蜓可以大面積的出現;接下來「夜婆」(iā-pô,蝙蝠)是分四個畫面在兩個跨頁完成。這樣的安排,讓蝙蝠忽遠忽近的動作和「Nga̍uh!」的聲音可以一起輕快跳動著。然後,就跟雲一起一路「Nga̍uh!」下去,直到聽不見。

身為一隻狗,就是要這樣盡情的追、跑、跳、叫啊!難怪看到編輯彥彤下的標題:「若是遇到讓心振動的東西,就勇敢去追吧!」讓我們濕了眼眶。

最後一頁的想法來自於「嚕嚕」(就是《熱天的時陣》的嚕嚕),嚕嚕剛來到我家時還很小,因為沒有看過螢火蟲,半夜看到草叢裡有小小的光一閃一閃,以為是小小太空船降落,遠遠的對著光一直吠。(我被吵醒,走到後院,把她抱到一閃一閃的光那邊,跟她說:你看,這是螢火蟲喔!)我想「烏的」可能也是這個反應,但因為追了一整天,實在太累了,只能睜開半隻眼睛瞄一下。就像是小孩子一樣,一定要玩到最後一秒,累到沒電才放棄。

《烏的》出版之後,我想到《熱天的時陣》剛出版的時候,聽到有些讀者回饋說:「沒想到台語也可以這麼優雅。」覺得這個讚美聽起來哪裡怪怪的,為什麼我們不會說:「沒想到中文/日文/英文繪本也可以這麼優雅」?這是因為複雜的歷史因素造成(例如兩次「國語政策」),看到文君的推薦文裡說「故事真正無厘頭」,感到開心,我們的繪本「無厘頭」耶!而且,下次可能會聽到讀者回饋說:「想不到台語也可以這樣『無厘頭』。」我覺得對於台文繪本來說,這是一個小小的進步。


「烏的」好奇心旺盛,看到什麼就邊叫邊追。(圖 / 《烏的》)


Q7:「無厘頭」的故事最難畫了,就像玉玲說的,「這個故事很奔放,要有野性,要表現出狗狗的原始本性。」嘉慧的圖畫不但野,還讓人看了覺得放鬆、感受到「烏的」狂奔起來的輕鬆愉快。不僅主角「烏的」畫得生動,「胡蠅」(hôo-sîn,蒼蠅)、「夜婆」(iā-pô,蝙蝠)、「田嬰」(tshân-enn,蜻蜓),嘉慧攏畫甲誠好、足古錐。故事後半段,「烏的」愈跑愈遠,夏日的青青草原慢慢變成金光閃閃的黃昏夕照,留下身影愈來愈小的「烏的」,畫面的留白和空間感都恰到好處,請嘉慧聊聊這本書在繪畫上的突破、畫畫時的感受?
 
  
嘉慧:其實我完全沒想要往「無厘頭」的感覺去畫。我是先想像一個氛圍,就是「野」,表現野性、盡情,看自己能野到什麼程度,因為平常很少畫這樣的圖,也不知如何開始,只好把所有的畫材都搬出來,試試每個畫材在紙上的效果。所以這本書使用了非常多種畫材,包含水蠟、水彩、壓克力顏料、色鉛、鉛筆、打底劑。畫完覺得可以再野一點,但目前自己的能力只能做到這個程度,說不定以後可以畫更野的圖,期待自己可以。

「夜婆」這一頁討論比較久,一開始聽阿姊的描述是夜婆在圍牆外快速飛上飛下,「烏的」在圍牆內一直對著夜婆「Nga̍uh! Nga̍uh! Nga̍uh!」我感覺是一隻調皮的夜婆在戲弄「烏的」,彷彿在說抓不到、抓不到。原本的構圖是兩張蝙蝠在圍牆飛上飛下的跨頁,後來覺得情境接不起來,所以改到野外,兩個跨頁也改成四格畫面,更貼近快速跳動的節奏。我必須說,《烏的》是目前我畫過最開心的書。

Q8:文字愈少的故事愈難寫、愈難畫,請問兩位接下來的創作,是無字繪本嗎?(笑)
 
玉玲:哈哈哈哈哈,字真的愈來愈少耶!無字書嘉慧正在醞釀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生出來。

嘉慧:哈哈哈……,無字書太難了!但是我的願望清單之一。


咱的日子.咱的故事:台文繪本套書(《熱天的時陣》、《咱的日子》、《我的朋友蹛佇隔壁庄》,附贈「生活就是一首詩」台文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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