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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畫怎麼改編?從陳浩基《大魔法搜查線》到霖羯《大魔法搜查線RES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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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親眼見過,霖羯為陳浩基繪製的漫畫頭像是仰賴網路照片得來的印象。從未親眼見過,霖羯為陳浩基繪製的漫畫頭像是仰賴網路照片得來的印象。


2018年,獨步邀請香港推理作家陳浩基寫稿,是因為《筷.怪談競演奇物語》的台港日接龍小說,最後一棒要緊扣四位作家故事收尾,找上陳浩基是討救兵,也有私心,想問合作機會──然後迎來十年舊作《大魔法搜查線》。

《大魔法搜查線》是奇幻推理故事,身兼警察和魔法使的主角被捲入連環事件,包括身上揹了28條人命的火魔法使殺人犯逃獄、席捲世界的人氣偶像遭到威脅、鎮上發生隨機殺人案,期間穿插魔法和戰鬥,不缺席的是「名偵探在眾人面前揭發凶手」的經典場面。

如作者所言:「這部小說是跑男性向/少年漫畫風格的輕小說」。輕小說是深刻受到ACG文化影響的類型,經歷強大競爭、日益進化,十年後再做舊作,相當難。一擱置便是擱置數年,轉機是漫畫改編,小說隨之修訂出版。

接下改編漫畫任務的霖羯,是《退休的勇者們》漫畫家,在台灣第一個網路漫畫平台日更連載共四十九回,人氣全站之冠,早在《魔王與勇者》模式的故事流行前,她就畫出「勇者和魔王之女結婚,悠閒生活」的日常系故事。


大魔法搜查線RESET(1~2)【《13.67》陳浩基漫畫原案.首刷兩款隨機印簽塗鴉扉頁+32頁機密別冊】

大魔法搜查線RESET(1~2)【《13.67》陳浩基漫畫原案.首刷兩款隨機印簽塗鴉扉頁+32頁機密別冊】


這次是兩人初次合作,對彼此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呢?


「我不算推理作品的粉絲,這也是我第一次聽過浩基老師這個名字,當初接案是因為生計。」霖羯誠實地說。

從未親眼見過,霖羯為陳浩基繪製的漫畫頭像是仰賴網路照片得來的印象。

陳浩基這邊呢?一回一回透過《CCC追漫台》讀改編漫畫就是他和霖羯的「初次認識」,他完全不掩飾欣賞和興奮,「太優秀了。」陳浩基從六歲開始讀日本漫畫,年輕時跟大眾漫畫讀者一樣在意畫功,但看得愈多愈在乎分鏡和構圖,閱讀時的視線流向、分格如何影響劇情等等,都是講究「門道」的學問。

「坊間能畫出漂亮圖畫的畫師不少,但擅長將圖畫以漫畫語言串連起來流暢地敘事的漫畫家不那麼多。霖羯老師的作品最教我驚喜的是,在構圖和分鏡上遠超我的期待,不知道老師有沒有鑽研過分鏡技巧,比如閱讀日本出版的漫畫分鏡指南書學習,假如沒有或者只研究過一點點的話,那就代表老師在這方面的能力是渾然天成。」談完分鏡,怕漫畫家誤解,他趕緊補充,「雖然我力讚分鏡構圖,但這不代表畫功有不足之處,事實上連人物設定和畫風等等都卓越細緻,能夠由霖羯老師改編拙作,我覺得非常幸運,更是讀者之福。」

霖羯說她在漫畫新手期買過各式各樣教學書,和分鏡教學有關的很多,從主題「如何畫出短篇漫畫」這種基礎讀物到《漫々快々》(日本美術出版社,2000年出版)的理論書都有──但更棒的漫畫老師是「看漫畫」。

「教我最多分鏡的還是喜歡的漫畫家前輩們。遇到不知該如何描述的畫面時,我就找有沒有類似情境可以借鑒。最近也開始對影像方面的鏡頭語言感興趣。」


《大魔法搜查線》故事的兩大類型元素是奇幻和推理,霖羯創作「奇幻漫畫」時,覺得最重要的是什麼呢


「奇幻作品最重要的是世界觀塑造。歷史到文化都和我們完全不同,但要成為有說服力的世界,必須拿捏『陳腔濫調』和『陌生』的分寸,《迷宮飯》九井老師是神。」

霖羯強調漫畫第一回非常重要,是引導讀者進入「世界」的第一步。

原作小說開頭,是主角雅迪和車夫閒聊的情節,交待了現在的和平時代是過往魔王和聖騎士的戰爭所換來。改編時,照搬原作場景有些死板,不如保留馬車場景,但在畫面上安排魔族角色述說往事,比兩個人類你來我往談論歷史還活潑。

然而也要考慮主角身分是警察、是守護法律的存在,要如何突顯主角位置?於是她讓魔族角色成了「商人」,說起古老故事且兜售商品,實際上是非法交易,最後被客人(主角)祭出「法條」制止「你這可是犯法喔!」

馬車上有魔族與人類,更容易演出「故事世界的樣貌和我們現實不同」,商人推銷產品的合「法」性及「主角是法的執行者」兩者要素搭配,這就能不靠台詞詳細說明,一步步引出主角的「職業」,加深世界觀厚度。

訣竅不只如此,「中二」手段很有用!就如陳浩基所說:「霖羯老師也會加強名稱上的設定。」主角活躍的舞台是一座叫「帕加馬」的邊境城鎮,原著可以用文字仔細描繪城市有多元文化和多種族並存的背景,但這不是漫畫說故事的方式,霖羯在漫畫中幫「帕加馬」加上新稱號──異人之都,讓讀者快速望文生義。

漫畫第一回.進城前的台詞漫畫第一回.進城前的台詞

魔法使的評鑑等級也是漫畫原創魔法使的評鑑等級也是漫畫原創


引入主角職業、替故事舞台定位,這樣的開頭還不夠,霖羯原創了小說沒有的情節──主角進城到警局赴任後,突然遇上一起蜥蜴人駕駛的駝獸馬車爆走事件。

「我想用力展現城鎮中的異文化風格,所以加入樣貌誇張的奇幻駝獸,在視覺上提升進到異世界的衝擊力。」

她選擇用蜥蜴人來擔起這項任務,因為他們是外表離人類最遠的種族。

「我是用想像的,假設蜥蜴人老家是濕地沼澤,那感覺就不太適合哺乳類生存,因此我讓他們騎恐龍。那恐龍車要什麼樣子好呢?感覺不會用木頭,那就試試看用容易取得的藤蔓好了──可是我還想讓事件更有趣,就想起蜥蜴人基於口腔構造,他們可能不太會說人話吧?那就出現語言方面的困難,因而需要翻譯──這些加總起來,異世界風格的小事件就誕生了!」

漫畫第二回.在城鎮中可能傷及無辜的爆走恐龍車漫畫第二回.在城鎮中可能傷及無辜的爆走恐龍車

恐龍車的手稿設定恐龍車的手稿設定

 

唯一難題是設計太特殊,無法讓助手代勞,她要自己繪製。

霖羯的助手──姜君,協助繪製背景和細節。「帕加馬中有精靈和矮人居住區域,我在不同文化的街景上很仰賴助手幫忙。」她會率先繪製幾棟房子、衣服款式,確定大致路線再請助手模仿繪製。「故事後面有只出現一格的矮人街,要特別畫設計圖太費時,我就在旁邊標註《上古卷軸五》矮人裝備和馬卡斯城。」助手馬上心領神會。


奇幻得心應手,但推理是首度嘗試。「設計謎題真的很難,能夠塞謎題、製造懸疑感的作者在我看來都特別偉大!」好險霖羯不用設計,案件本身已有陳浩基原作打底,可是漫畫和小說是不同載體。


「奇幻」仰賴視覺設定和對應事件完成,而推理是將細小線索一一埋進情節,講求情節構成,考驗流暢說故事的技巧。


如今從小說變成漫畫,關於「說故事」的差異,兩人怎麼想?


陳浩基解釋:「最基本是視覺與想像的差異,小說是一種間接的訊息傳遞,作者將想像轉為文字,讀者再從文字轉為圖像,結果是作者的想像並不一定和讀者相同;但漫畫是將作者的想像畫成符號化圖像,讀者再從符號化的圖像理解內容,落差較小。要再更深入講的話,講故事的節奏也不同,文字交代場景、人物行為、外觀、思考,愈仔細愈冗長,讀者閱讀花的時間愈多,然而漫畫場景再細緻、人物外觀和動作再仔細,都能在同一個格子裡面表達出來,控制節奏。」


霖羯進一步說明遇到「改編」必然碰到的「現象」。


「我在轉譯過程中會不斷流失【資訊量】,小說資訊量轉到漫畫後會流失,變成動畫又會流失更多;小說可以用文字敘述出抽象概念和情感,但漫畫的圖像敘事很難辦到這點,如果利用大量對白和旁白,只會增加讀者出戲風險。幸好原作是非常緊湊的推理小說,但一些本來用文字帶過、給世界觀增色的額外資訊,我就只能放棄。」


比如故事中事件的命案現場「青蛙旅館」,小說中用兩段近兩百字的內容來描述設定:「青蛙旅館位於帕加馬鎮東北城區,那裡是個龍蛇混雜的地方,除了廉價旅館外,更是非法賭場和黑市的集中地,每天都有人鬧事,一局一直努力改善這地區的治安,取締不法經營的商店。」和「青蛙旅館是家平民旅館,入住的客人都是貧窮的旅客和冒險家,以及魔族的商人。帕加馬鎮有少數魔族定居,他們大都住在東北方這片區域,所以魔族的旅行商人也大多選擇在此留宿,跟同胞互相照應。


要在漫畫中自然呈現,就是用兩個格子的背景強調破舊、可疑人物來來去去;用文字傳達的資訊連一條都嫌太多,霖羯會篩選得特別嚴格,她會思考「這有必要呈現在漫畫中嗎?」

第二集18頁,原作兩百字敘述,漫畫只用一頁中的右上角兩格呈現第二集18頁,原作兩百字敘述,漫畫只用一頁中的右上角兩格呈現


她重述原作開頭無法照搬到漫畫的狀況,陳浩基也同意這點,「這直接用在漫畫上確實就好死板。」但他特別提起一事:「有趣的是反過來現在漫畫的做法卻難用在小說上,因為小說讀者無法看到畫面,一開始便祭出大量免洗角色集體聊天的話,要加很多描述,讀者也會分不清誰是誰,哪個是主角哪個是路人。這真是一般讀者不會在乎,但在創作者/改編者手上卻不得不思考的表達手法難處。」

在小說中成立的做法,在漫畫不見得成立,反過來也是如此,這就是說故事的差異。那改編究竟是如何完成的?

▌小說《大魔法搜查線》到漫畫《大魔法搜查線RESET》,霖羯到底怎麼讓小說內容在「漫畫」中成立,她是如何「改編故事」?

霖羯說她首先條列出需要傳達的資訊,再根據重要性排列順序──「和謎題有關的線索」和「和情節結構有關的資訊」這兩個最重要,最後才是「世界歡、氣氛用的資訊」──再想辦法從頭開始串成一個新的故事。對此,陳浩基表示:「推理作品如何『有條理地交代劇情』是最大重點,所以看到第一回在增刪原作情節下保留了一切重點,有意圖並且敏銳地埋伏筆,而且流暢地讓角色們生動地演出,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霖羯舉例的劇本情節,在第一集131-145頁的分鏡呈現霖羯舉例的劇本情節,在第一集131-145頁的分鏡呈現


在漫畫第一集第四回中,獵人和反獵聯盟的抗議情節中,霖羯列出必要呈現出來的故事資訊(黑字)、情節具體演出(灰字),同時還有不會在情節明白演出來、藏在背景,事後用到的謎團線索(紅字)。

用這樣的方式對原作內容反覆篩選,就能逐步取出主線骨幹,再搭配奇幻氛圍打造出《RESET》──可是,也有好可惜、不得不篩掉的部分。小說中殺人魔和魔法使弗雷克大戰的數個片段、獵人公會會長視角的大戰細節,這些用文字大篇幅呈現的內容,最後在漫畫中只能用一格展現結果。

雖然霖羯自認刪減很多精采大戰,但陳浩基已經非常喜歡,尤其稱讚漫畫的動作場景。問到「哪段劇情被畫出來了,感到超開心!」時,他這麼回答:「關於動作場景,小說無法做到漫畫的地步,因為文字描述太仔細會影響閱讀節奏,一定要有留白讓讀者想像,但漫畫就可以使用構圖和分鏡製造強烈氣氛。」

另一個令他眼睛一亮的是解謎。

「解謎的地方,霖羯用上舞台劇般的手法來描述案情,一般推理漫畫通常會採用角色對白,配合『給讀者看到的畫面』和『聽取主角解謎的配角們看到/想像到的畫面』混合起來。霖羯的手法很大膽,但出來的效果很成功,令本來俗套的推理劇解謎情節活潑起來,而且製造出另類的懸疑氣氛。」

「這是求生意志!」霖羯回應:「偵探作品的解謎篇理應是整部作品的高潮。平鋪直敘就很難跳脫這個場景實際上是『一群人站在那邊講話講半天』的窘境。各種推理漫畫都為了讓這個場景更有趣付出了各式各樣的努力,設法在演出上更華麗一點。大魔法很幸運的是,雅迪有演藝背景,所以採用劇場式演出就是理所當然的選擇了。」

同類型的漫畫太多了,脫穎而出,就要不斷思考,分鏡手法的靈感,是從人物的主題抽出,展現出只有自己筆下主角能夠展現,獨一無二的場景。

推理案情相關的分鏡,霖羯採用不同做法,人偶劇也是其中之一推理案情相關的分鏡,霖羯採用不同做法,人偶劇也是其中之一


霖羯的最大武器:亮眼的人物是關鍵

「要說我最喜歡的改編──其實是角色描寫。」陳浩基強調,漫畫加強名稱設定、對白的幽默吐槽與漫畫感強烈的笑點都很不錯,「但追根究柢,還是對角色的描寫讓我覺得最動人。」

《大魔法搜查線》十年前瞄準男性向讀者,有少年漫畫風格,比起人物內心,如何爽快跑劇情更重要,所以整體是以情節先行、角色輔之。可是如今出版社希望走更中性的風格,想讓女性讀者也感受到樂趣。

陳浩基因此生出一個念頭:我想要有一個女性偵探。

「少年漫畫和少女漫畫的差異,並非單純以主角性別來決定,更重要的差別是男性向作品往往是以目標為本(例如找寶藏、打倒宿敵、奪取全國冠軍),女性向作品則以人物內在(及外在)設定為大前提(例如出身貧寒的主角入讀貴族學校、意外住進心儀對象的家的女生、其貌不揚的耿直壯漢與嬌小善良的女生相思相愛),所以當本作要從男性向轉跑中性路線,如何平衡兩者、加強讀者對角色內心的印象十分重要。」

霖羯在漫畫中賦予主角雅迪和搭檔路希更深入的內心描寫,兩人之間的觀點對立與認同描寫得很細膩,這明確地讓漫畫版跟小說版跑不同路線,讀者不管先看小說還是改編漫畫,都會獲得新樂趣。


實現原作的願望:「男性」變「女性」,對故事的影響比想像中更廣


原作主角雅迪尼斯是男性,漫畫的雅迪妮絲是女性──但性別調換這件事並不簡單,性別改變後觀看事物的視角也會發生變化,影響到的是整部作品。

霖羯說:「性轉後,原作雅迪的家庭關係與目標就不能直接套用,連帶和他有密切互動的重要配角也要改變,人物塑造是在這個思考過程中慢慢出現的。」

外觀上,霖羯首先設計出「幹練女偵探」的雅迪完全體,再將她變頹廢,展現「偶像劇美女主角戴上眼鏡」的彆扭感,雖然想過讓雅迪變成沒人注意到的邋遢路人女,但在大眾審美下,這樣主角的漫畫應該不受青睞,現在的設計是內心和市場的妥協。

左邊是雅迪剛登場,右邊是歷練過的雅迪左邊是雅迪剛登場,右邊是歷練過的雅迪


雅迪的重要搭檔在原作中是個運用鬥氣,一拳打爆男人的強悍女性「露西」,警局唯一女性副警長。漫畫中,性轉的「路希」繼承同樣的正義感和力量,變成精靈收養的少年,由四個精靈姊姊及精靈媽媽照料長大,練就一身好廚藝,和頭腦派的雅迪搭檔。另一個重要角色,席捲全世界的人氣偶像「愛達」當然也有變化。

兩個重要人物,路希在原作小說中是女性「露西」,愛達的調整也是故事重點兩個重要人物,路希在原作小說中是女性「露西」,愛達的調整也是故事重點


整體人物根據主角變化而重新設定之後仍不能鬆懈,因為每個人的初次登場都會在讀者心中建立出強烈印象,是很需要花心力的環節。談到在哪個角色上特別用力,霖羯指出一局局長弗雷克的登場,是她「特別努力的地方」。

漫畫中的弗雷克打開馬車門,使出冰魔法凍住恐龍駝車這段是小說沒有的情節。陳浩基也補充自己喜歡第二集登場的配角艾美,她是出身農家的女孩,對白和行為都比小說中更童趣。

第一集第二回,使出冰魔法阻止駝獸,是故事序幕第一個華麗場面第一集第二回,使出冰魔法阻止駝獸,是故事序幕第一個華麗場面


原作除了要求性轉,其他都很自由自在,但畢竟是按原作主線進行,多多少少還是有限制,有沒有自己畫的特別來勁的地方呢?

「我特別喜歡霍薩大叔在主角離開前說的話。」霍薩大叔是第二集中很重要的角色,霖羯從《退休的勇者們》開始畫奇幻,一直到《大魔法搜查線RESET》中,「自己終於有機會展現一點我心目中古典奇幻的浪漫。」展現方法留待讀者在漫畫中品味。

未來呢?

《大魔法搜查線RESET》的命名,是《大魔法搜查線》加《RESET》,因為這部作品在漫畫家霖羯手中重新來過,再次誕生。

如今再談對「陳浩基」的印象,霖羯笑說:「現在覺得第一次接改編案就是改浩基老師的作品真的非常幸運,他作為原作是天使般的存在!」不怎麼讀推理小說的她終於鬆口,「最近覺得我應該要讀一讀《13.67》才行。」

原作陳浩基也自言「自己只是原案,因為這部作品的靈魂就是霖羯老師。」

歷經漫長三年改編,像勇者逐步升級,霖羯怎麼定義現在的自己?「我現在是霖羯2.0。」之後,她要畫停刊已久的BL原創漫畫連載。重生的《大魔法搜查線RESET》,是否繼續長大?答案暫時懸宕──

也許只要夠多讀者期待,未來有一天,小說中的雅迪和漫畫中的雅迪,有機會相見。

13.67【10週年紀念全新修訂版】:特別收錄後記.解說+相關事件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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