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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淑婷/平凡無奇的照顧日常,體現父子的深厚情感──繪本《很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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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讀書筆記bn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描述父親的繪本,比母親的遜色很多,或許是因為共讀繪本的角色以母親居多,為了滿足形形色色的讀者,我們也在繪本中看到了母親的各種樣態,當然也包括非典型母親,有點迷糊、有些任性,甚至是讓孩子感到不好意思或困擾的母親,但父親繪本的主題大致就是為家庭付出、工作、陪孩子玩,或者是「很愛卻說不出口」的木訥形象。

不過《很大的手》給了我們一個新的角度看父職,作者以對比的方式,讓我們看到父親照顧孩子的同時,也看到了長大後的孩子如何照顧年邁的父親。繪本裡一句對白也沒有,也沒有甜蜜的擁抱親吻,只透過平凡無奇的照顧日常,牽手、換尿布、餵飯、剪指甲、穿鞋⋯⋯,傳達了父子之間深厚的情感。

韓國繪者崔德圭(최덕규)以左右對照,呈現育兒或照顧父母,我們都是面臨了責任,才開始學習照顧的。
大塊文化 © 2020 Choi Deok-kyu - YUN EDITION

為人父母後,我最深的感觸,就是照顧嬰幼兒與照顧老人如此相似,他們大多是無理取鬧的(難以用言語溝通),需要特別用心的食物準備與環境佈置,外出要考慮交通與便利性,還要規劃一路上是否有友善推車(輪椅)設施。唯一的差別在於,嬰幼兒擁有可愛無敵的外貌,而且逐漸長大,心智與能力也不斷進步成長,溝通與自我照顧能力是一年年增強,老年人別說外貌,隨著年歲的增長,心智與能力卻反而每況愈下,彷彿一切都往負面的方向前進,長照壓力累垮照顧者已不是新聞。

但無論是養育孩子或照顧父母,我們都不是因為「會照顧」,才成為照顧者的;而是因為面臨了承擔重任(無論是計畫性或事發突然),我們才開始「學習照顧」的。

我們都是從被照顧者,慢慢成為照顧者;也是從照顧者,漸漸成為被照顧者。
大塊文化 © 2020 Choi Deok-kyu - YUN EDITION


讀這本書時,我先回到了童年時的自己,小時候總盼望著快點長大,想快點學會綁鞋帶、用筷子,想趕快脫離爸媽的控制與照顧,長大後才發現世界沒有想像中那麼舒適,原來是父母一直幫我撐著傘遮風擋雨。歲月倏忽而逝,才剛進入中年,怎麼爸媽就成了老年人?他們突然變得像個孩子,以自我為中心、霸道、頑固,各種情緒反應與無止境的抱怨,像極了孩子的撒嬌卻一點也不可愛啊!

我們這一代的家長,大多和我一樣,正經歷著照顧孩子與長輩的「三明治世代」,讀《很大的手》更是百感交集,總有人說,能夠照顧年邁的父母是種福氣,因為當我們年幼時,父母以無比的愛心陪著我們蹣跚學步、牙牙學語;當他們老去時,理當得到孩子同等的愛與耐心。事實是,我們早就沒有童年印象,甚至只記得父母對自己的不耐煩、責備或控制,要坦然愉快地接下照護父母的擔子並不容易,也很難感到幸福,成了一個拋不下也不知何時結束的負擔。

閱讀本書,讓我們不斷看到自己的每一天,一次又一次梳理自己的情緒,原來不只是我們面對父母的年老變化時,會感到不知所措,父母當年養育我們時,想必也是同樣的慌忙,尤其是當年忙著賺錢養家的父親,沒有心思、沒有時間、更沒有親子教養的資源;比起從孕產開始就和孩子緊密相連的母親,多數父親都扮著黑臉、以威嚴的態度對待孩子,「成為父親」不難,但「承擔父職」對他們來說很難,他們不像經手孩子大小事的母親那樣,能一路好好看著孩子的成長,往往等到孩子準備離家,父親才會感嘆親子時光如此短暫,根本無暇也無力做好準備。

如果知道這段親子相處的時光是短暫且不會倒流的,當我們照顧孩子時,是不是會更積極地調整自己,努力為孩子做些什麼呢?而我們也能用不同的視角,去看待照護父母這個責任?無論是哪一方,都別讓「早知道」成了心底最深的遺憾,因為無論是孩子或是父母,都不會永遠走在彼此的生命路徑裡的,最終我們都要放手、分離;我們只是很有緣分的在一起,走一段人生,有時,還會有第二段,其中的苦樂滋味,人人感受不同,但希望我們都是能伸出溫暖雙手的人,讓我們的孩子、父母,好好牽緊。

大塊文化 © 2020 Choi Deok-kyu - YUN EDITION

大塊文化 © 2020 Choi Deok-kyu - YUN EDITION


很大的手

很大的手


作者簡介

女性主義者實在沒有力氣去呵護父權玻璃心,因為力氣要用在坦誠地接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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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生產改革行動聯盟常務監事。
曾任報社記者,現為「半媽半X」自由文字工作者,育有一狗二孩三貓,
關心兒童與動物的權益與未來生活環境。
著有《迎向溫柔生產之路》繪本《一百萬個親親》
合著《餐桌上的真食:用腦決定飲食風景,吃出環境永續 《遜媽咪交換日記》《億萬年尺度的臺灣》《晨讀10分鐘:酷少年故事集》


OKAPI專欄【繪本告訴你怎麼教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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