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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淑婷/小孩看性教育繪本卻笑「好色!」家長該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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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讀書筆記bn


我在學校繪本圖書館當志工已經好幾個月了,每次值班最快樂的事,就是把被埋藏在書架裡的好繪本找出來,讓它們重見天日,擺上展示架,下一節下課就會被衝進圖書館的學生們掃光!

另一件快樂的事,就是自設主題,利用圖書館的各個角落辦各種小書展,關於天氣的書、鳥的書、昆蟲的書、台灣文化專區⋯⋯當然還有,性別專區!在那個小櫃子裡,我放了顛覆王子形象的《灰王子》、談離婚的《好事成雙》、打破性別刻板印象的《薩琪到底有沒有小雞雞》,還有性教育繪本《小精子的大冒險》(舊名:小威向前衝)、《我的小雞雞》。

灰王子

灰王子

薩琪到底有沒有小雞雞?(二版)

薩琪到底有沒有小雞雞?(二版)


我的小雞雞(新版)

我的小雞雞(新版)

小精子的大冒險

小精子的大冒險

下一節下課,我聽到了非常耳熟的一句話。

「好色喔!」

哪裡色?我笑嘻嘻跑過去看,拿著性教育繪本的小二男學生,一頁一頁翻著,一邊喊著「好色!好色!」他看起來有點害羞,又捨不得把書闔上。我問他:「哪裡色啊,你難道不是在媽媽肚子裡發育成胎兒,然後被媽媽生下來的嗎?」旁邊的小女孩也探頭過來看,一邊附和我:「對啊,哪裡色?我媽媽說,每個小孩都是因為有媽媽的卵子和爸爸的精子,才能出生在這個世界的。」

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個接受到一定性教育程度的孩子,另一個則完全沒有,然後如我所想,因為不瞭解,對性的態度是嘲弄、排斥卻又十分好奇

月經的故事.生命的起源》這本含蓄的性教育圖畫書,或許能給那位害羞又茫然的男孩一點幫助,我說含蓄,是因為本書用色柔和,甚至有點刻板印象(男孩藍色、女孩粉色),而且是由媽媽開口和孩子講述月經、生理構造、生命起源等議題,故事內容非常貼近兒童的生活,我們大多有和孩子共浴、幫孩子吹乾頭髮的日常經驗,這段時間也往往是家庭閒聊的好時間,故事情節發展,就像是你家昨夜發生的一段親子互動。

與保守風格的圖像相反,這本書知識內容豐富,書中身體器官的圖像、名稱、位置以及相關知識都標示得一目了然,家長要使用非常容易上手。

月經的故事‧生命的起源

月經的故事‧生命的起源

本書講述月經、生理構造、生命起源,內容非常貼近兒童的生活。(圖/《月經的故事.生命的起源》內頁)


再下一步,可以閱讀《歡迎來到這個家》,這是我近期最愛推薦給家有幼兒園與國小低中年級孩子家庭的書。內容有性器官的認識、性行為的說明,並提到一個新生命的誕生除了自然受孕,還有人工受孕、代理孕婦等形式,從這裡,引導孩子認識何謂「多元家庭」,例如兩個媽媽的家庭需要人工受孕,兩個爸爸的家庭則有代理孕婦幫忙,也可以選擇收養,而懷孕的家庭也可能經歷早產或死產。一本薄薄的書,卻涵蓋了不同層次的性教育內容。

歡迎來到這個家

歡迎來到這個家

《歡迎來到這個家》呈現多元家庭的樣貌。(圖/《歡迎來到這個家》內頁)


而那位已經有不錯性教育基礎的那位女孩,我則推薦《男孩?女孩?》。本書濃烈的色塊非常吸引閱讀,文字不直接指教誰的性別經驗,而是以各種提問,讓孩子思考,光靠「男孩」、「女孩」兩個語詞並不足以表達自己是誰,因為每個人都獨一無二,只靠性器官來分類,實在太小看人類了。所以,家長請負起責任,成為和孩子探討性別認同議題的第一人吧。

男孩?女孩?

男孩?女孩?

每個人都獨一無二,不能只靠性器官分類。(圖/《男孩?女孩?》內頁)


《公主,你穿洋裝,不行!》是另一本能和孩子展開熱烈性別討論的繪本,書裡的貝絲公主穿著漂亮洋裝,但她不想受到各種「穿裙子」的限制,她想爬上爬下、蹦蹦跳跳,想和哥哥一樣隨心所欲地玩。坦白說,我剛讀這本書時,心裡想:為什麼貝絲公主最後不丟掉裙子啊?她可以選擇想做的事,也可以選擇不一樣的衣服啊!但過了幾天再讀,又冒出不一樣的想法:貝絲公主堅持穿裙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完全沒錯呀,她本來就有各種選擇,不只是行動上的,也包括衣著上的。那麼,孩子會怎麼思考這件事呢?就請各位家長來問問吧。

公主,你穿洋裝,不行!

公主,你穿洋裝,不行!

誰說穿上洋裝就不能做一些好玩的事?公主勇敢擺脫了限制。(圖/《公主,你穿洋裝,不行!》內頁)


其實,我內心對貝絲公主穿著上的「干涉」,已經冒犯到她的身體界線吧?雖然我沒有直接碰觸她的身體,卻在思考過程「控制」了她。如果貝絲公主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忍不住說出來干涉吧?儘管我時時叮囑自己,不要意圖控制孩子,不要干涉過度,還是會在無意間「踩」到孩子有形的、無形的身體界線。

我想一定有些家長不明白我在說什麼(或認為這哪有什麼大不了),也會有和我一樣警覺與擔憂的家長;無論你的想法如何,我都推薦《身體界線怎麼建立?學習身體自主和表達感受》,作者瑞秋.布瑞恩(Rachel Brian)在 YouTube 上的影片〈同意喝茶與積極同意〉〈身體界線 〉,是我平常和成人與孩子講課時一定播放給大家看的,短短幾分鐘,就能讓各年齡層的人了解什麼是「身體自主權」與「積極同意」,如今有更詳細的圖文書出版,家有幼兒園到國高中生的家庭都很適合閱讀。

身體界線怎麼建立?學習身體自主和表達感受

身體界線怎麼建立?學習身體自主和表達感受


這一本尺寸小小的書談了很多內容,包括「身體自主權」是什麼。對不同的人而言,本來就會不同的界線,和不同人的界線也會隨著不同時間而改變,沒有一定標準,因為自己的身體界線自己決定,你可以選擇如何管理照顧自己的身體(當然,若關係到自己或他人的安全,還是要聽從合理的指示)。

瑞秋.布瑞恩知道如何與孩子對話,她不只提醒孩子相信直覺,如果某些人令自己覺得噁心,那就保持距離,並告訴可以信任的人。還有,孩子本身也要努力學習表達個人意願,同時尊重自己與他人的身體界線──孩子成長過程要不斷練習說出感覺,而且要聽到、聽懂、聽進別人說。因為每個人都會只注意到自己的需求,忘記聽別人說話,如果對方實在說得不夠清楚怎麼辦呢?就直接問清楚吧!記得,在威脅利誘的狀況下,都不算是真正的同意。

本書談到身體界線、身體自主權,提醒孩子相信直覺。(圖/《身體界線怎麼建立?學習身體自主和表達感受 》內頁)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關於身體,每個人都可以隨時可以改變主意,無關年紀、身分、場合,我自己就是身體的主人。就算有些人會因此生氣,但關我什麼事? 如果孩子無力阻擋,不是孩子的錯,是大人的錯,再說一次,請告訴可以信任的人,一直說到事情改變為止。

還有,我們可以設法幫助別人,幫助那個看起來一臉為難的同學、朋友、同事、親友的孩子,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是對方得到支持會讓事情變得不一樣,會讓對方知道,身體界線不被尊重絕對不是他們的錯。

很多事情小孩沒辦法決定,兒童的同意很少會被尊重,那絕對不是小孩的錯。如果家長、老師輕忽了兒童性教育的重要,讓孩子在茫然無知的狀態下長大,內心充滿了困惑、羞恥、不安、害怕,那絕對是大人的錯!



作者簡介

曾任報社記者,
現為「半媽半X」自由文字工作者,育有一狗二孩三貓,
關心兒童與動物的權益與未來生活環境。
著有《迎向溫柔生產之路》繪本《一百萬個親親》
合著《餐桌上的真食:用腦決定飲食風景,吃出環境永續 《遜媽咪交換日記》


OKAPI專欄【繪本告訴你怎麼教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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