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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物都可能觸發靈感。」──馬世芳專訪《一日一日》作者佩蒂.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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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tti Smith 以「社群貼文」創作的《一日一日:佩蒂.史密斯的影像紀年》。(圖/新經典提供)


過去三年受疫情影響,「龐克桂冠詩人」佩蒂.史密斯(Patti Smith)只能關在房間裡創作,透過 Instagram 與樂迷分享生活、藝術上的感受。她更以「社群貼文」為概念,推出迥異過往文字創作的《一日一日:佩蒂.史密斯的影像紀年》

書籍出版後,佩蒂首度接受台灣知名音樂人馬世芳筆訪,大方推薦喜愛的音樂專輯、亞洲文學。馬世芳感動之餘,決定親自翻譯,並於日前台北國際書展現場跟讀者分享,詳見以下專訪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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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馬世芳 │ A=佩蒂.史密斯(Patti Smith)


Q:你常說自己幼時體弱多病,你的母親千辛萬苦只希望讓你好好活下去,所以你從不覺得自己會是長壽之人。我也不無驚訝地發現,大家都在嗑藥的六七○年代,你完全不沾那些藥物,因為你無比珍惜自己的心智,希望能完全掌握自己的身心狀態。

你現在剛滿七十六歲,仍然十分硬朗。你曾說如今對自己而言「人生就像一本不斷開展的書」。年歲漸長,你從中學到了什麼?又是什麼讓你始終保持好奇、積極投入工作、並且持續不畏創新?

A首先我就是覺得,活著真好。每次呼吸都值得感恩,每活一天都能有新的學習,或者創造些什麼。別人的作品總能讓我興味盎然,給我啟發。一切事物都可能觸發靈感。

至於年歲,我們都該全心接受老去的事實。細心陶冶內在自我,感謝擁有的一切,照顧好自己,聆聽身體的需求。保持活力,參與新的事物、新的冒險(哪怕只是小小的冒險),都能讓我們精神長保青春。


Q:很高興知道你正在製作新專輯,還寫了許多新歌。我衷心喜歡你的上一張個人原創專輯《天馬行空的邦加》Banga,也很喜歡你前陣子和Soundwalk Collective 合作的錄音,那是美麗、細緻、充滿力量的作品。

做音樂必須團隊合作,大家和你一起捕捉、落實你腦中聽見的音符。寫書,則幾乎是全然孤獨的旅程。直到抵達最終階段,大抵都是一個人的事。音樂和寫作,是探索個人內在截然不同的兩種取徑。你是否覺得必須「切換」到不同的模式才能創作音樂?寫作和創作音樂對你來說最困難、艱鉅的部分又是什麼?

A與其說我是音樂人、歌曲創作者,我更願意說自己是一個作家。我習慣獨自工作,不靠別人。寫歌比較是團隊合作,我從中得到許多成就感,但也覺得那是更困難的歷程。至於寫書最艱難的部分,就是無比嚴格的紀律。還有,你會一次又一次卡住,覺得再也寫不下去,隻字片語都寫不出。碰到這樣的情況,我必須堅決相信自己撐得過去,寫作的能力會回來,而它真的總會回來的!

Patti Smith / Banga(佩蒂史密斯 / 天馬行空的邦加)

Patti Smith / Banga(佩蒂史密斯 / 天馬行空的邦加)

Patti Smith和Soundwalk Collective合作的錄音


Q:你是因為女兒建議才開了Instagram帳戶,正因如此,我們才能讀到《一日一日》這麼美麗的一本書(按:這本書是以她的 IG 貼文為基礎,精選編輯而成)。你的上百萬 IG 粉絲(包括我)都欠她一聲「謝謝」!你的兒女加入樂團一起演出已經有不短的時間,這段一起做音樂的日子,你從他們身上學到了什麼?

A我的兒女都繼承了過世父親的音樂天分。一起表演的時候,我能感受他們身上來自他的和我的,不同面向的影響。音樂讓我們更親近,也讓他們父親的精神始終與我們同在。他們讓我知道怎樣在這個科技導向的新世紀繼續前行,我也感受到年輕世代的挑戰和希望。我的女兒投身氣候變遷相關的環保運動,我也因此對這個議題有了相當完整的了解,明白我們在其中的角色,以及如何採取行動保護地球。

佩蒂.史密斯在女兒建議下開了Instagram帳戶,促成《一日一日》的誕生。(圖/新經典提供)


Q:你曾說《木偶奇遇記》是你心目中「二十一歲之前必讀」的經典之書,更曾許願自己有一天也能寫出像它那麼好的一本書。和你一樣,我在七歲那年讀了《木偶奇遇記》:家父送我這本書,說這是最了不起的書之一,我至今深有同感。可否談談《木偶奇遇記》如何影響了你的人生觀?此外,你心目中是否也有一張「二十一歲之前必聽」的經典專輯?

A我七歲的時候讀了這本書,當時所謂「對」與「錯」的概念很令我困惑,我總會感受到一股叛逆的衝動。匹諾曹的旅程,投射出一條可能走向積極樂觀、也可能走向消極悲觀的道路。這本書就像人類旅程的隱喻,包含一切陪你拚搏的夥伴,使你終於成為完整的人。小木偶的經歷,就是對世界的覺知。他很好奇,熱情洋溢,飽受寵愛。卻也很不成熟,非常天真,容易被誘入歧途。這是一個關於個人進化和抉擇的故事,他下了很多糟糕的決定:撒謊、落跑、逃避責任,但是他也漸漸有了良知。故事最後他犧牲了自己的生命,那是最崇高的大愛。通過大愛和自我犧牲,他終於得到了真正的生命。這是一本救贖之書。

音樂嘛……實在太難選。但我會選約翰.柯川(John Coltrane)的《至上的愛》(A Love Supreme、吉米.韓崔克斯(Jim Hendrix)的《電子淑女國度》(Electric Ladyland和馬文.蓋(Marvin Gaye)的《發生什麼事》(What's Going On

這三張專輯給予我們性靈的、政治的、詩意的要素和養分,是培養思想的精神食糧。

約翰柯川 / 祟高的愛【爵士史上經典神作 - 原典版重刻面世 / 美國國家歷史博物館認定「史上珍貴遺產」】(LP黑膠唱片)(John Coltrane / A Love Supreme【New Edi

約翰柯川 / 祟高的愛(LP黑膠)

Jimi Hendrix Experience / Electric Ladyland: Deluxe CD+DVD Collector’s Edition(吉米罕醉克斯 / 電子淑女國度-40週年紀

吉米罕醉克斯 / 電子淑女國度

馬文蓋 / 發生什麼事 現場演唱實錄(Marvin Gaye / What’s Going On Live)

馬文蓋 / 發生什麼事 現場演唱實錄
(Marvin Gaye / What’s Going On Live)


Q:你熟讀日本文學,在你的書裡屢屢提到村上春樹、三島由紀夫、芥川龍之介、太宰治等作家,我很好奇你是否也喜歡其他亞洲作家?

A我在二十多歲就迷上了日本文學,讀了枕草子和其他日本古典文學,後來才接觸到二十世紀日本文學,一部分是通過法國文學的連結。我想我最喜歡的作家是芥川龍之介。我也讀過中國古典文學,還有莫言的作品。我會繼續探索下去,或許你和你的讀者可以幫忙推薦值得一讀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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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蒂.史密斯作品 

一日一日:佩蒂.史密斯的影像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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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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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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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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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廣播人,作家,台灣大學中文系畢業。著有散文集《耳朵借我》《歌物件》《昨日書》《地下鄉愁藍調》等。曾獲中國時報開卷好書獎、聯合報讀書人年度最佳書獎,並獲多座廣播金鐘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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