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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讀什麼✈】受害女性平均要20.6年、男性要25.6年才會揭露，有人一輩子不會說──《傲慢的堡壘》

作者:麥田出版 / 2022-11-29 瀏覽次數(2551)

文／張萍｜人本教育基金會校安中心主任

傲慢的堡壘：重探性侵害的問題根源、問責制的未竟之業，以及追求性別正義的道路該如何前進?

台灣教育現場裡的真實場景

近二十年來處理無數校園師對生性侵害事件，發現受害人幾乎都是文靜乖巧的學生，打破了自己過往對性侵害的迷思；更發現狼師幾乎都是累犯，不停的在校園裡尋找獵物試探。運氣不好的學生遇上了，幾乎不敢求救，只能痛苦隱忍。直到第一位受害人勇於站出來後，便引發了其他受害人出面投訴。我們曾經一口氣處理同一所學校的五位老師；也曾經透過要求公部門普查某國小資深優良教師，因而找到三十位受害人，其中受害人的年齡差距達二十歲。很多人會問：受害人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求救？根據我們的經驗，原因包括：羞愧感、自認有錯、不覺得有人會相信自己、擔心被懲處或報復、自覺逃不過、不知道這就是性犯罪、被貞操觀綁架，甚至有些混淆，例如：老師平時對我也很好啊，不可能傷害我；或是，寧願相信老師是喜歡我等等。

根本問題不僅是「性」，而是「權力控制」

當我看到《傲慢的堡壘》一書作者說「不只是控制女性的身體，還要絕無二話的順從」，並引述彌爾「男人不只想要女人的服從，還想要她們的感情。因此他們會施行所有的事情來奴役她們的心智……」讓她懼怕自己、聽從控制時，一幕幕校園申訴案的畫面出現：一名小五女孩被男老師舌吻後覺得噁心立即擦掉口水，男老師看到後重新吻她並禁止擦掉口水，而這名老師平時體罰男學生非常嚴重，讓女學生極度恐懼，不敢不順從；有國中資優班男導師先拆散互有好感的班對，再以關愛之名趁虛而入，用課後輔導及接送機會對女學生下手，不時的寫卡片、送禮物外，還洗腦只要聽從他的意見，就能考上第一志願，但他對男同學則是極盡羞辱及霸凌。是的，他們不只是要操控女學生的身體，還要操控她們的心智，讓受害人感到極度恐懼，必須服從，以至於無法逃脫其魔掌。

沒有人是局外人，改變就從察覺開始

然而，為什麼女性的心智可以這樣被操弄呢？作者提到了很多面向，包括女性從小被教養溫順及服從是美德，自己的經驗和感覺不重要，把自己變成商品、取悅他人的物件；加上媒體及廣告的視角常常物化女性；而「檢討受害人」更是使人屈服的常見策略，讓受害人噤聲。說起來，整個社會不就是性侵害事件的共犯結構嗎？

然而，覺察是改變開始。一旦覺察女性處於被壓迫的處境，人們就不會檢討受害人。受害人一旦明白「這不是我的錯！」就可以接納並重視自己的感受，知道自己不再是弱勢的受害人，而是可以選擇主張權利、展現力量的。就如作者所言，問題不在於性別，在於權力。當男性處於權力弱勢時也會受害，但男性受害更易自責、更難求救。依據澳洲皇家調查報告，女性平均要20.6年、男性要25.6年才會揭露，而有人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在我們的案件中，曾有中學男球員求助，但爸爸無法接受兒子受害，拒絕社工及心理諮商資源介入協助，甚至不想讓媽媽知道。我們很擔心爸爸的態度就像是對兒子說：你身上發生了羞恥的、不名譽的事。這種反應會造成二度傷害，並不利於孩子的復原。

作者非常關心性別歧視及階級議題，這本書用許多法界、體育界、藝術界的案例讓我們看到性侵害事件中，權力的操控與運作。而人本基金會長期關注兒童被歧視的階級及權力問題，雖然焦點有些不同，但未成年女性受害人，更是雙重歧視的議題。如果政府的性侵害防治課程不從權力架構開始談，如果學校只教身體自主權而不談對抗威權，就不可能有效，因為學生面對的是濫用權力的師長，如果懾服於威權，最終也難逃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