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祝國際婦女節之際,我們在繪本裡看到許多女力,從飛行員、總統夫人、太空人、數學家、建築師、詩人、表演者,當然還有很擅長為人物做傳記的繪本家。在女人經常為難女人的世界裡,如何成為一位擅長發掘女性強項的創作者?梅麗莎.斯威特(Melissa Sweet, 1956-)應該是這30年來首屈一指的代表,目前她以「拼貼」手法見長,但從她早期作品一路看下來,我們能發現她風格的轉變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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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以十年磨一劍的概念,將斯威特30年來的創作分做三階段來看,她於1991年出版了第一本作品,是與少年讀本作家詹姆斯.豪(James Howe)合作的「Pinky and Rex」系列;為凱蒂.阿貝特(Kathi Appelt)的蝙蝠書Bats on Parade、Bat Jamboree 繪圖。幾本可愛的書奠立了她出書的意向。在與瓊安.奈特(Joan MacPhail Knight)合作的「夏綠蒂Charlotte」系列裡,將相片、地圖、旅行資料、手作結合的拼貼風格漸漸成形。
2000-2008年,接續出了Charlotte in Giverny、 Charlotte in London、Charlotte in Paris、Charlotte in New York,恰好在世界開始流行帶孩子旅行的風潮裡,成為重要讀物。她使用剪貼簿(Scrapbook)風格,隨手收集的資料成為記錄旅行的要件,有知識量又帶著故事架構,讓讀者身歷其境,在繪本、讀本、少年小說出版品裡獨樹一格。斯威特為文字作家增添細節,以重視「過程」的拼貼為傳記類繪本開啟新風貌。
女性傳記在她的創作裡位居要角,從2000年出版的Girls Think of Everything: Stories of Ingenious Inventions by Women,封面女孩的眼鏡是剪刀,頭上有工具、標籤、齒輪、角度尺、專利申請單、地球儀……。2002年的The Sky's the Limit, Stories of Discovery by Women and Girls,在天文、地理、考古、環境、植被等領域都有女性研究者的貢獻與發明。2022年,作者Catherine Thimmesh有感於更多女性值得介紹給孩子知道,推出Girls Solve Everything, Stories of Women entrepreneurs Building a Better World,我們看到愈來愈多女性透過個人創業或領導大型企業,用她們的聰明才智為世界解決問題。這三本書跨越20世紀前後,回望並展望女性的無限可能。
Girls Solve Everything 介紹許多傑出女性,圖為Angaza創辦人Lesley Marincola,她利用太陽能幫助貧困人民取得潔淨能源。
(圖/Girls Solve Everything)
2011年的Rebel in a Dress Adventurers 結集多位勇於冒險的女孩,特別開拓女性可從事工作的侷限,有氫氣飛行船員Sophie Blanchard,飛行員Amelia Earhart與Bessie Coleman,賽車手、太空人等等。經由不尋常的事蹟,在這些短篇人物誌裡,女孩與母親們得到更多人生鼓勵。女性個人傳記則有,關於女工抗爭的Brave Girl, Clara and the Shirtwaist Makers' Strike of 1909;繼承先生遺志將貓熊從中國帶到美國的Mrs. Harkness and the Panda;患有唐氏症的女藝術家Unbound : The Life and Art of Judith Scott。
Rebel in a Dress Adventurers
熱氣球飛行員Sophie Blanchard(1778-1819)
(圖/wiki)
第一位獨自飛越大西洋的女飛行員Amelia Earhart(1897-1937)(圖/wiki)
第一位獲得飛行執照的非裔美國女性Bessie Coleman(892-1926)。(圖/wiki)
為什麼使用拼貼做傳記?很單純的推測她是一位手作感極強的創作者,創作同時呼應了「人生本就是一場拼貼」,來自人事物的影響、閱讀的經驗,可能某句話或是目睹的場景就改變了原本建立多年的習慣。
斯威特活用媒材,不只是平面拼貼,有的是在立體陳列之後拍攝,有的拍攝之後再重建,她自寫自畫的《氣球大遊行:紐約感恩節遊行操偶師的故事》(Balloons Over Broadway)尤其明顯,主角東尼.薩格(Tony Sarg, 1880-1942)提著小皮箱從歐洲到美國,進入梅西百貨工作,公司每年舉辦的感恩節遊行因為有大型野生動物太危險了,東尼從一個手偶得到靈感,改以大型的動物氣球取代,還不斷改革材質和操作方式,成為紐約著名盛事。斯威特在其中一頁放手嘗試,木偶、線軸、尺、稿紙、書頁⋯⋯讓畫面像是一張進行創作的工作桌,這樣的配備後來成為她的專有工法。
《氣球大遊行》使用各種拼貼素材,講述東尼.薩格的故事。(圖/Balloons Over Broadway內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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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出版的Some Writer! The Story of E.B. White ,主角是以《夏綠蒂的網》《天鵝的喇叭》《一家之鼠:小不點司圖爾特》成為重要兒童文學作家的懷特(E.B. White, 1899-1985),因資料豐富,更適合斯威特式的風格,加上字體的調整,她毫無疑問是繪本創作者中最擅長使用拼貼和手繪、相片剪輯的佼佼者。剪貼簿風格看似家常,其實將內容做橫向與縱向的細膩連結。
Some Writer! 主角是兒童文學作家E.B.懷特。(圖/Some Writer! 內頁)
斯威特的創作大部分都是配合文字作家的作品,得到凱迪克榮譽獎的A River of Words, The Story of William Carlos Williams、The Right Word, Roget and His Thesaurus 都是她與作家珍.布萊揚 (Jen Bryant)合作的。前者是詩人的生平;後者是同義字辭典Thesaurus的故事,字典編者Peter Mark Roget對文字獨特的愛好完成。喜歡寫作玩文字遊戲的人除了有一般字典,也需備有Thesaurus。
The Right Word 介紹同義字辭典Thesaurus的故事。(圖/The Right Word )
她也經常與其他創作者致力於慈善合輯,譬如,艾瑞卡爾繪本美術館的What's Your Favorite Color?、鼓勵各行業女孩力爭上游的SHAKING THINGS UP、慶祝《彼得兔》作者碧雅翠斯.波特(Beatrix Potter)150歲生日的A Celebration of Beatrix Potter, Art and Letters、布朗(Margaret Wise Brown)的詩集Goodnight Songs 則由12位繪本藝術家合作。
Shaking Things Up 介紹不同領域中力爭上游的女性。(圖/Shaking Things Up內頁)
目前她自寫自畫的書只有四本(Carmine, A Little More Red、 Tupelo Rides the Rails、Balloon Over the Broadway、Some Writer! The Story of E.B. White),但她的成就足以打破「繪本家必須自己寫作」的迷思,與其強調自寫自畫,她的藝術融入其他作家的文本,開創出不被限制的空間。這件事很適合以她2021年的Unbound : The Life and Art of Judith Scott 為例,患有唐氏症的聾啞雕塑家Judith Scott(1943-2005)因行動受限,經常無意識的用毛線纏繞物件打發時間,所以作品包裹了很多不明物件,後來拍攝她紀錄片的工作人員動用了X光研究。她本人聽不見外在的聲音,只好默默藉此詮釋個體被鎖綁的心境。這位終生受先天疾病所困的孩子,其實在另一個領域並不受限,也是Unbound字面上的一種解釋。原本唐氏症患者的智能發展受限,只能停留在八、九歲,可以說一生都是小女孩,這位藝術家享年61歲,也留下許多美好的作品,並有研究者製作影片、書籍為記錄,在藝術、心理學、醫學的研究裡都是安靜的重要證明。
Unbound 講述患有唐氏症的聾啞雕塑家Judith Scott的故事。(圖/Unbound : The Life and Art of Judith Scott)
斯威特將女力潛力無限的自助人助,透過繪本將過去的女性樣貌轉化成今後的女性魅力,30多年來,她不斷合作出版各類人物傳記,不論在自己或別人寫的故事裡,在做書的樂趣中享受新知研究,持續著勤快的優養人生,正如她名字的SWEET。甜美順利的工作經歷,其實奠基在每天長時間的工作時數裡;帶著細膩的女性特質,如做家事般,愈來愈熟練技巧,不知不覺就做了很多事,雖然看似無聲無息,但她以強盛的創作力在30年間繪作百本,成為重要的繪本家。
作者簡介
著有《與圖畫書創作者有約》《動物們的讀書會:繪本職人的閱讀地圖》《童書遊歷:跨越時間與國界的繪本行旅》《是真的嗎?繪本職人的閱讀地圖2》《什麼這麼好笑?繪本職人的閱讀地圖3》《賴嘉綾的繪本報一報》《懂得欣賞,是件快樂的事!》《神奇的32頁:探訪世界繪本名家創作祕辛》等書,最新作品為《動物們的讀書會II:繪本職人的閱讀地圖4》。
部落格:Too Many PictureBooks
專欄:OKAPI閱讀生活誌「主題繪本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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