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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殯儀館有鬼嗎？──從冰庫到火葬場：大師兄三部曲

作者:OKAPI閱讀生活誌 / 2021-09-07 瀏覽次數(14133)

電影《一代宗師》裡葉問曾說，人生如果有四季，他四十歲之前都是春天。爾後人生惶遇烽火無情，妻離子散，到底愈發顯得頭四十年的風花雪月難能可貴。對比此刻一般人的生活，或許沒有大時代的動盪激昂，但生而為人，小半生的悲歡離合，卻總少不了同樣的刻骨銘心──往往意識到「死亡」存在的瞬間，耳邊便響起人生春季的輓歌。

不過「死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既然活著，就很難不感到好奇，畢竟活著便意味著走向死亡。你還記得第一次參加至親喪禮的經驗嗎？從宣告死亡的那刻起，根據不同宗教禮俗與葬儀公司的安排，隨即進入一連串儀式與流程，儀式固守了諸多禁忌，也同時打破原本安穩的日常，可能開始大半夜念經文直到清晨，可能每個鐘點重新打水拜飯，可能開始上山下海參觀塔位靈園，可能忙著或抗拒著整理、挑選亡者的衣物和照片……總總「作業流程」每家都有些許不同，但始終不變的是，皆要到達殯儀館進行亡者最後的「畢業典禮」，隨即接引火化。

過往在悲傷之中或基於根深柢固的禁忌和恐懼，我們很少會在太平無事的日子去探討一系列關於「死亡」或生死產業的種種，但說實在的，有時恐懼正來自於無知與未知，缺乏第一手經驗的了解，難免使恐懼更深，暢銷書《你好，我是接體員》的作者大師兄，從自身擔任殯儀館接體員的第一手經驗下筆，原本只是在PTT媽佛版分享自身工作經驗的他，於版上爆紅後出版了《你好，我是接體員》、《比句點更悲傷》兩本訴說「殯儀館接體員日常」的書籍，爾後，因近來調離單位到火葬場報到，職務的轉變促使新作《火來了，快跑》誕生。大師兄筆下不故弄玄虛、超越點到即止，但又不寫實的令人直冒冷汗，一篇篇短小的殯儀館日常隨筆，儘管場景少不了大體特寫和各式命案現場實地探勘的描述，但也不會真的認真到與你討論蛆蟲的數量或吊死的方法，若要說的話，他寫的每個短篇幾乎都是一個家庭的故事，一切都以真誠柔緩的語調，娓娓道出關於「死亡」這回事。

你好，我是接體員

比句點更悲傷

火來了，快跑

介紹到這裡會發現，咦～所以沒有「鬼」嗎？說到「死亡」、說到「殯儀館」、「火葬場」，我們到底害怕的是什麼？或說「興奮」的是什麼？是泡水的無名屍形象？是蛆蟲蠕動到處的樣子？是大體？是安放亡者的地方？是撿骨室裡的人骨？是「鬼」？一口氣讀完「大師兄三部曲」，從冰庫到火葬場，剛好是一個完整喪禮流程從頭到尾會去到的地方，閱讀到最後可能會發現，或許人們更加懼怕的是如大師兄所說，每場葬禮都代表著一個家庭的破碎，到頭來，比鬼更可怕的是人終究的孤獨、是人情的離散、是變化無端的人心。

如果不是大師兄的傾心分享，實在很難有機會可以如此「靠近」的親臨許多死亡現場，親自看一看死亡的情態、聽一聽家屬的聲音，進而明白到每個家庭都有其悲歡離合、都有那一本難念的經。殯儀館像這輩子人情關係的魔鏡、也像照妖鏡，所以，到底……殯儀館有鬼嗎？鬼是否真如此愛在殯儀館出沒──我們不是當事「鬼」，恕難回答，但殯儀館裡能嚇死人不償命、嚇得人七葷八素的，往往都是人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