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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壁的數學考試拿到將近滿分。我已經記不清楚，久留米對這樣的結果是什麼反應了，不過並不是我們所期待的那種讓人拍手叫好的反應。
老師會先唱名，等孩子來到前面逐一發還考卷。也有老師會對孩子說幾句話，像「這次很努力呢」或「好可惜喔」，不過久留米幾乎不會開口。成為公司職員之後，當我望著影印機的分頁功能時，總覺得小時候在哪裡看過，原來那與久留米發還考卷的樣子一模一樣。
他那個時候，也是興趣缺缺地叫出「草壁」。我或安齋為了避免讓人發現我們表現不自然，都刻意假裝不在乎，沒看草壁。
一放學，我們就把草壁帶進公園問他：「久留米老師的反應怎麼樣？」
「什麼反應都沒有。」草壁逕自搖頭。
「什麼都沒對你說？」
「什麼都沒有。」
「但是，」佐久間這時候說話了。坐在鞦韆四周欄杆上的她，讓我體內萌生一股七上八下的騷亂感。「但是啊，就我看來，久留米老師很在乎草壁的反應耶。」
「欸？」
「不知道他是懷疑還是驚訝就是了，就是，之前不是有蜜蜂跑到教室裡嗎？那時候，久留米老師想把蜜蜂趕出去，他的表情就跟那時候很像。」
「妳是說，像是怕蜜蜂一樣？」安齋說。
「所以他怕了？」
「也不是那種感覺，表情就像是在好好觀察，在想該怎麼辦才好。」
「原來如此。」安齋滿足地縮起下巴。「如果是那樣的話作戰就成功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已經崩塌動搖了，我們必須趁勝追擊。」
「是你上次說的那個繪畫作戰吧，」佐久間探出身子。「我只要去跟媽媽說，希望今年跟去年一樣能辦素描比賽，這樣就好了吧。」
「只要佐久間的媽媽順口跟久留米老師提一句，今年可能就會辦了。」
「啊～可是草壁對畫畫不是很拿手嗎？」佐久間好像突然想起來似地大聲說。「剛上五年級的時候，不是在課本裡畫了車子？那個很可愛，很厲害啊。」
草壁沒料到會被這麼說，全身僵硬。他脹紅了臉，一動也不動。草壁僵住了耶，我指向他，安齋的表情也隨著和緩。
「久留米老師看到那個畫，就生氣地說『給我擦掉』，」草壁終於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他說『別在課本裡畫這種糟糕的畫』。」
我望著安齋。
「你被這麼說，覺得怎麼樣？」
「唔，就覺得我的畫很糟糕耶。」
「是吧。但是，那只是久留米老師自己的感想而已啊，」安齋的雙眼閃耀光芒，於是再次針對那句老台詞「我並不這麼覺得」，發表了一次演說。「所以呢，下次如果再發生同樣的事情，用橡皮擦擦掉的同時，也絕對要說出來喔。要說『我並不覺得這是糟糕的畫』。就算說不出口，也要在內心這麼默唸比較好。」
「只在心裡想也可以喔？」
「那是很重要的喔。不可以就這樣接受，覺得絕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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