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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大作家X2021中一中女中聯合文學獎】小說首獎:劍寒龍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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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報告】

青春博客來與中一中女中聯合文學獎合作,節錄刊登優秀作品。本獎由臺中一中青刊社和臺中女中編輯社共同舉辦,至今已有三十多年的歷史,為兩校學生提供相互競爭以及切磋文藝的平台,是中部目前歷史最悠久的文學獎,目前文類有新詩、散文、小說和極短。


青春大作家 ╳ 2021中一中女中聯合文學獎 ╳ 小說首獎


 

 


劍寒龍潭

文/台中一中  張祁安


「貴逼人來不自由,龍驤鳳翥勢難收。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氣冷,風濤動地海山秋。東南永作金天柱,誰羨當時萬戶侯。」

——貫休〈獻錢尚父〉

 

武林眾人進入了蛟龍潭中,卻空無一人,還道撲了個空,卻聞一陣大笑不止。眾人尚疑話音何來,但見不遠處一人緩步而出,面容不至英俊,可眉心間卻透露出一絲傲氣、恃驕。衣容華貴,一身絲繡白袍,手中羅扇輕曳,腰掛金柄利劍,看似非尋常武林人物,如富家公子一般。

前行幾步忽止,環顧四周,其輕蔑眼神一瞥,又是縱聲大笑。一邊眾人不知其為何方人物,既不屬各派弟子,亦不似魔教之徒,蛟龍潭中何以走出此人,眾人也是疑惑。只聽聞正派陣中一老者不滿的高喊:「黃毛小子是誰?你爹娘師父沒教過你安分待著,還想出來撒野是罷?沒看到這裡是誰,豈能讓你兒戲?還不快快讓一邊去,不然讓你有苦頭吃。」

那青年笑了笑,扇柄一闔,回道:「我可跟你們這些名門正派搭不上關係,別用你們的規矩來約束我了。再說這兒本來就是我的地盤,你們憑甚麼管教我?」又道:「岳陽派的老頭,就憑你,還想給我苦頭吃?笑話,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少說大話了。」這幾句話罵得那老者面紅耳赤,目眥欲裂,怒道:「哪裡來的狂妄傢伙,讓我先趕走了他。」

說完不顧眾人勸阻,老者提劍上手,一個縱身,就往那青年面門攻去,是岳陽派「登樓十六式」中的第六式「檣傾催」起手,心裡暗想這招必得制住或刺傷了他。那青年卻漫不在意,僅左掌而出,看似柔弱無力,可在老者長劍離身兩尺餘時,倏然一聲巨響,電光石火的一刻,不及看清,一回過神那老者已倒在一邊石牆旁,雙眼翻白,不知死活。幾個親近弟子連忙前去救護,顯然那青年的掌力深厚,一出招便震飛了敵手。一旁眾人無不吃驚,這青年的內力竟如此雄厚,出手卻又是如此狠辣。驚疑之中,有人認了出他的身分,開口說道:「你……你……你是……」

語音未畢,兩邊穴口忽被團團圍住,若干人黑巾紫袍,手持刀劍,足足多上潭內正派中人兩三倍餘,卻是方才在山腳下與眾人為難的魔教教眾。原來山腳下只是引誘眾人的圈套,但令武林眾人想不清的是,這幫旁門左道之徒何以攻入蛟龍幫據點中?即便近日在幫主潘諶逝後蛟龍幫惹出許多事端,也不至於與魔教同流合汙才是,況且這蛟龍潭守備森嚴,幫眾武藝又精,如何能被突破?若非魔教人多勢大,便只可能是內神通外鬼了。

正派中足智多謀者如王懹、謝琼等人暗暗猜測,蛟龍幫或其他武林門派中必有魔教內應,莫怪方才入潭時,竟順利異常,連個人影也沒看到。現在情勢看來,武林眾人處於相當不利之地,本次北上蛟龍潭問罪的武林十二正派中,扣除蛟龍幫後,只有天狼幫未與眾人會合。但雖然來了十個門派,可炎虎、丐幫、醉仙派以及李家、陳家等門派卻是舊傷未癒,眾人本來也沒抱著要與敵交手的準備而來,如此下來,中了這般埋伏,只怕奮力一搏都無法脫困。

正派眾人想到這,不免覺得自己糊塗一世,前些日子還起了內鬨大打出手,搞個兩敗俱傷,互相懷疑指責,結果現在正好被了魔教收了漁翁之利,可謂得不償失。那白衣青年見了這般場景,開口笑道:「堂堂幾個名門正派,也有如此落魄時刻。就說你們沒那個腦袋,想跟我玩計謀,還差得遠呢,若要比試武功,你們更不如我!你們現在有兩條路,一是歸降於我,我自當不計前嫌,饒各位一命,二是拚死抵抗,最終還是被困在這潭中,由你們決定。」

楊忠在人群中定睛一看,認了出來那人,吼道:「渾蛋畜生,原來這一番好事都是你幹的!」原來那青年名喚楊憲,年紀輕輕就學了一身好武功,目前暫繼任了蛟龍幫幫主。論起關係他還算楊忠的遠房兄弟,雖然年紀差了二十餘歲,但他也得稱楊忠一聲大哥。楊憲幼時喪父喪母,曾在杭州受過楊忠照顧,後來加入了蛟龍幫,受到幫主垂青習得幫內獨門武功,儼然就是下任幫主人選。

楊忠此時細想,似乎察覺到了龐大的陰謀。為何月前潘諶病故時,楊憲如此著急的宣讀遺命繼承大位?又為何近來武林中諸多糾紛最終都指向與蛟龍幫有關?楊憲又為何要裝模作樣自稱幫中生變,邀請天下門派北上調解?再加上近日來看到的魔教中人,剎那間諸武林中人恍然大悟,自潘諶過世以來,楊憲便開始謀畫一連串的計畫,為了一一擊破各方勢力,稱霸武林,不惜與魔教勾結,甚至屠戮幫中兄弟、對恩人潘諶恩將仇報。想到這,眾人無不咬牙切齒,一場天衣無縫的陰謀徹底的騙過了眾人。情勢如此,正派眾人自然不肯投降,可若真動手起來,與楊憲及周圍的蛟龍幫眾、魔教中人硬碰硬也非易事,形勢艱困不已。

聽了楊忠怒罵,楊憲回道:「我說大哥,講話可得有些分寸,兄友弟恭,可不是你從小掛在嘴邊的?這個天下,強者方能稱霸,弱者只有一條乞憐的命。現在勝負已定,是我強而諸位弱,可你們的自尊心告訴你們不能投降,如此是罷?倒也無妨,其他人與我無親無故,我不必為你們的死感到一絲悲惋,但大哥你不同,從小你也對我照顧許多,為弟無以回報。不如這樣,待我把這天下門派併吞了,我做我的霸主,而讓你當個分壇壇主,安享晚年、榮華富貴,不用再背著正派武林的尊嚴名望,陪我稱雄武林、稱霸天下,如何?」

此話自是嘲諷羞辱至極,不論是兄長,還是武林一方領袖,楊忠豈能讓人嘲諷以待?楊忠勉強忍下怒氣,悶不吭聲,可其他武林中人就忍不住了,楊憲如此瞧不起正派眾人,幾個岳陽與醉仙派的弟子提了兵器,就往楊憲攻去。其揮了手,示意左右不要出手,自己飛身前躍,空手應敵,左掌一劈,打落一人長劍,彎腰一閃,雙掌既出,強勁掌風直接震退面前三人。右後那人以為抓到楊憲破綻,往其右肩一刺,卻著了空,被楊憲左腳迴轉踢中,後退幾步。眼看幾人將近不敵,幾個炎虎幫的幫眾亦出手相助,將楊憲困在中心。

見狀,楊憲仰天大笑:「今日你們以多欺少,以老欺少,如果還敗,可真笑掉天下人大牙,丟盡武林門派的面子了!」說完不慌不忙,一拂兩邊衣袖,手中羅扇微曳兩下,卻是一股強烈的氣息往四周蔓去,幾個人支撐不住,紛紛倒地。楊憲一聲冷笑,踢起腳前一柄佩劍,化做暗器向楊忠飛去。說時遲那時快,楊忠身後的陳濂起身拍落飛刃,嘴上嚷嚷:「二哥,看這畜生對您如此無禮,讓做弟弟的替您收拾了他!」

話畢,陳濂掄起「陳家雷雨掌」,一拳一掌往楊憲身上招呼過去,盡攻要害,避免夜長夢多。但楊憲亦非泛泛之輩,右掌打出,卻用自幼學習的「影凌拳」應對起來。楊忠一旁看到,叫罵道:「你個吃裡扒外的傢伙,怎還敢用我楊家武功應敵?」幸虧一旁眾人勸阻,楊忠才未即刻闖入場中與其動手,一來楊忠身有傷疾,二來兩位掌門聯手對付一個後輩,面子也不好看。即便如此,也無法平息其心中怒火。場邊眾人義憤填膺,恨不得陳濂一掌劈死楊憲這個武林叛徒。看著二人相鬥,在場眾人心中明白,這不只是單單比武論高低,而是攸關生死與武林顏面的決鬥。

可幾人慢慢發現,陳濂出拳雖猛,可迅捷、靈動不及楊憲,內力更是差了一截。王懹細細觀察二人身法,回身向一旁李邦說道:「三弟,待會五弟若撐不住了,咱們別顧顏面,便一齊上了,可別讓二弟上場。他舊傷未癒,那兔崽子又是他兄弟,怕他有甚麼閃失。」王懹不僅劍法超群,思慮也相當縝密,聽他調度,李邦自然同意,答道:「大哥說的是,無論如何,只有先打倒楊憲我們才有活命機會,能拖幾分是幾分。途中我有打探到,天狼幫也會北上相助,論腳程差不多要到了。有了援手,幾百個魔教頭子我都不怕。」

李邦一席話說得豪氣干雲,但也帶有幾分擔憂。眼下大敵當前,己方又受人圍困,當真堪慮。可就在此刻,楊憲雙掌齊出,拍向陳濂胸口,閃避不及,陳濂單膝跪地,吐出一口鮮血。王懹眼神示意,卻見二人一刀一劍,飛身直取楊憲。楊憲卻閃避了開,讓背後八名蛟龍幫弟子上前接應,十把兵器相接,鏗鏘聲迴盪潭中,王、李二人武功雖精,可以少克多仍舊吃力。此時楊忠一旁的楊辰開口問道:「爹,張勝帶領的天狼幫上哪去了?少了這麼幾個人,情況可吃緊很多。」

張勝自從半餘年前於江陵向王懹道別後,便沒再和武林眾人連絡過。天狼幫據聞也帶了數百弟子北上蛟龍潭,卻不與其他門派同行,若是多了這數百人,戰況便可反轉過來。楊忠則答道:「我也沒從你大伯那打聽到太多消息,只知他毒傷已經痊癒,跟著雩兒回揚州去了。若勝兒在此,想必對付這些旁門左道之徒是綽綽有餘的。只是大哥與三弟如此拚命,盼他們別受傷才好。」

此時醉仙、少林、丐幫的幾個弟子,暗暗繞了邊角,意欲偷襲楊憲,卻被一旁魔教教眾發現,在潭內西側鬥了起來。只見三派弟子分使刀、掌、棍,奮力擊殺面前敵人,一開始還佔著上風,但對方陣中閃出一人,一身紫袍、膚色黝黑,手持鐵杵,豎橫劈劃下,十餘人倒下了七、八個。那人用低沉的嗓音說道:「煢熒神教右護法謝棠在此,不要命的盡來送死。」

幾個人聽了暗暗吃驚,心想謝棠乃魔教左右護法之一,江湖人稱「白閻王」,武功極高,下手極狠,這樣的人物也出現在蛟龍潭中,只怕正派處境要更為艱難些。見狀,謝琼望了一眼丐幫陣中的高淮,說道:「高幫主,後輩有難,你救也不救?」高淮大笑一聲,手持青竹打狗棒,兩個筋斗來到謝棠身前兩尺餘,謝瓊則是手按劍柄,三步蹬起輕功,一躍與高淮成前後包夾勢。沒有人不抱著背水一戰、奮力一搏的決心,面對眼前強敵,絲毫不能膽怯手軟。

一邊王、李二人逐漸得心應手,王懹手舞「浪淘劍」,威猛絕倫,李邦臂揮「如風刃」,輕盈快捷。二人對上八名蛟龍幫眾,已然處於不敗之地,且兩人默契極好,相背迎敵,一刀一劍讓周圍八把兵刃始終攻不進身前,不時拳掌並用,殺得八人逐漸不敵。另側謝琼、高淮二人也擋下了謝棠的陰險招式,謝琼祖傳「峰迴劍」名不虛傳,身法極快,劍尖靈動,攻向謝棠各處要害。高淮除了使起丐幫絕技「打狗棒法」外,青竹棒不時化作各般兵器,劈、挑、戳、刺鬥上謝棠的鐵杵,只見謝棠略顯不敵,仍勉強撐著。

忽地一聲大喝,王懹、李邦二人刀劍前指,化作兩道劍氣震退身旁八人,高淮也清嘯一聲,打狗棒挑上謝棠腳踝,謝琼趁勢一劍劃傷其手臂,讓謝棠向後退了多步。可就在一番鏖戰後,楊憲自後方石階躍起,趁四人無防備之時,運功集氣,一掌如洪嘯般撲向場央,李邦為四人中武功最低者,反應不及,倒地吐出一口鮮血。高、謝二人武功雖高,可都有了年紀,方才又耗損了大半體力,現在又為人偷襲,豈有支撐之力?只有王懹勉強用劍擋住一擊,仍受了內傷。

諸人見了狀,即刻往前救人。楊辰提起大刀,直取對陣中楊憲,王斌帶著幾位岳陽派弟子,迅速救回父親與諸位前輩。楊忠看了幾個人遭偷襲負傷,忍不住破口大罵:「楊憲你個渾蛋,勾結魔教、出賣武林還不夠,竟還用這種奸險卑鄙的步數偷襲你的長輩,你還配為人嗎?你還配稱為我楊家子弟、蛟龍幫幫主嗎?」

楊憲聽了此番言語,羞憤至極,抽起腰中長劍,空轉兩圈,凝神使力,跨步劈向楊辰。場邊眾人倏地大驚,楊憲身法有如鬼魅,飄忽不定,長劍出手,招招狠辣,好似人劍合一,真如蛟龍一般,卻帶了幾分邪氣,使楊辰左支右絀,章法漸亂。楊憲嘶吼道:「這般武功你們可看過嗎?甚麼楊家祖傳,我從不放在心上。諸位道貌岸然的掌門人,你們的功力便與我相差了這般多!」大喝一聲,楊辰自知不妙,向後一傾,側身閃過楊憲全力一擊,但餘波剛猛,讓楊辰嘴角留下一絲血痕。不少人認出此為蛟龍幫絕學「遊龍劍」,只是不知為何能在陽剛劍影中,帶了陰柔邪魅之氣。

楊忠見了兒子受傷,內心不捨,但強忍情緒,不顧旁人勸阻,持劍立於正派陣前,尚未出鞘,只是右手緊按劍柄,怒視楊憲。這時洞外聽得人聲,楊憲身後幫眾示意讓人前去查看,魔教教眾一時間少了許多。此時正值冬日,潭內陰濕刺骨,兩方對峙,空氣似乎凝固了般,靜默、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蛟龍幫與煢熒神教固然人多勢眾,而中原武林這邊雖然敗了數陣,氣勢亦未遜色下來。生死交關的一仗,為了恩怨,也為了顏面。

楊忠此刻一改語氣,緩緩地說道:「楊憲,這十數年來你變了不少啊,我總後悔當年沒多關心你些,讓你今日如此。你可還記得幼時我們常一同去後山?你可還記得伯父督促我們習武的早晨?為甚麼你變了,你變了這麼多!」聽得出來楊忠的痛心與氣憤,咽了一口氣,又道:「這些日子裡,我老派人打探你的消息,怕你離開杭州後無依無靠,怕你在外孤苦伶仃。聽聞你加入了蛟龍幫,我終於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天賦極高,除了為了你的安定,我也為了你的前途高興不已。可你今日,是用這般方式來與我重逢嗎?是用這般方式來向潘幫主報恩嗎?」

「你住嘴!」楊憲怒道,「我活了那麼久,沒有一天為了我自己而活,我總要被我的姓氏、我的家世所羈絆,我都得活在你的光環之下。你身為一方強者,身為五大世家、十二正派,而我當年甚麼也不是。我自幼沒了父母,即便是你,也沒辦法給我我所需要與不足的,你再多的關心,終究是白費力氣罷了。我不可能成為道貌岸然的一方人物,我不可能成為德高望重的武林宗師,但現在,我甚麼都有了,我有能力殺我想殺的人,我有能力併吞整個中原,我有能力把曾經我望塵莫及的人踩在腳底。名聲有甚麼好?家世有甚麼好?」

楊憲固然作惡,但他內心經歷的失意與落寞,卻無人知曉。在場武林眾人聽了,知道這是楊忠與他的恩怨情仇,也就不多插嘴。在微暗的蛟龍潭中,好似能看見楊忠略低著頭,想掉淚卻又故作堅強,不知如何。楊憲此時又道:「方才你罵了我,罵得我豬狗不如,我就不配做你的弟弟了。今日在這蛟龍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誰也別手軟。楊家劍法雖然人人吹捧,但一些墨守成規的武功,又有甚麼值得學的?」語畢,他掄起長劍,往楊忠直刺。楊忠始終不願拔劍,但來敵離身前僅剩丈許,再不持劍而防便來不及了。周圍的人看得緊張,一邊卻聽聞一聲冷笑。

剎那間,銀光一閃,楊憲的長劍未能靠近楊忠身前兩、三尺,一柄飛刃不知從何發了出來,一個驚慌,後退數步,手上的劍掉落於地。正派陣中忽起議論,究竟是誰動的手,出手精準不說,想必一擊中所含內力也是驚人。只聽楊憲故作鎮靜,喊道:「哪裡來的奸詐小人?不敢正當光明比試,卻用暗器傷人,好不君子。」

這番話自然無人應答,倒是楊辰帶了幾人先將父親扶回陣內。此時又見西邊數位魔教教眾倒下,顯是為暗器所傷,引得楊憲不安,連忙讓幾個武功不弱的親信弟子護住自己,再讓六、七名蛟龍幫眾持劍進逼,意圖拿下闖潭者。只見原本魔教教眾圍得密不透風的洞口已空洞了不少,而正南處入口似有一人手持兵刃佇立,緩步內行。蛟龍幫眾尚在躊躇不前,不敢貿然前行時,卻見一道銀光忽至,幾人瞬間斃命,咽喉為利刃所斷。聽著楊忠、王懹暗暗嘀咕,幾個掌門人物隱約猜到了是何人伸出援手。

密閉的潭穴中,原本蕭颯作響的疾風忽緩,只聞腳步聲的回音越來越大。電光石火的一刻,一柄小刀倏地插在楊憲腳前石磚,眾人一望,一名青年不知何時已行至正派陣前,手持丈八蛇矛,一身月白長袍,雖看不清長相,可仍瞧得出其清癯面貌中,帶有一股引人窒息的殺意,面無表情,冷冷瞪著楊憲,直讓人不寒而慄。楊憲愣了一會兒,驚疑的道:「張勝,是你……你是張勝?」

這人正是張勝。一邊幾人交頭接耳起來,眾位武林中人多半知曉張勝是楊忠的義子,也在他幼時見過面,但不見得認得現在他的容貌。此刻見到格外驚訝,特別是謝琼,忘了現時艱險處境,打趣道:「上次我見到勝兒已是近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再見,竟長高了這多!」李邦也道:「只聞勝兒入山拜師修練,殊不知這年紀輕輕,功夫已有一番火侯。」可聽了楊憲認出自己,張勝卻答道:「孤身一人,狼某不才。天狼幫主孤狼,率領三百弟兄,共響討賊降魔大業。」語畢,長矛一舉,無數天狼幫眾自邊上入潭,一時間敵強我弱的處境扭轉過來,讓眾人吃下定心丸。

這番話既出,眾人無不詫異。不識張勝者,還道如此青年怎麼能是膽識過人、令人聞風喪膽的天狼幫主;熟識者,亦對他「孤狼」的這個身分震驚不已。天狼幫主及孤狼這名號在江湖武林可謂一方風雲,江湖幫派聞之色變、武林門派則敬重有加,沒想到竟是張勝這個舊相識,這位二十出頭歲的青年,只是不敢置信。楊憲聽了,暗暗吃驚於心,說道:「原來是天狼幫主,失敬失敬,楊某有失遠迎。敢問閣下是先敘舊敘舊,還是直接以武相向?」

忽見楊憲身後一人閃出,意欲偷襲,眾人認出正是方才於山下傷了楊忠的蛟龍幫眾,便低聲的道:「勝兒,這人方才在潭外偷襲了你義父,你可得替他出了這口惡氣。」張勝微微一笑,不等來人攻入身前,手持長矛,箭步前躍,後仰避開一招,卻是側身踢中那人小腹,一個轉身,蛇矛掃中那人小腿,楊憲此時高喊:「陳碚,快退下!」可早已不及,張勝左掌既出,挾帶強勁掌風,擊中那人胸口,其四肢盡斷、口吐鮮血,眨眼間已然斃命。卻是張勝聽聞義父為此人所傷,加重了力道,為其報仇,倒非其生性暴戾好殺。

見此,楊憲怒道:「你這傢伙,敢殺我愛徒,看我要你償命。」雙腳一跨,兩掌引力,狂風四起,好似方才重擊楊辰的招式,力勁卻威猛許多,掌風先至,攻招後到,排山倒海向張勝襲來,諸武林中人暗道不妙時,卻見張勝跨步站穩,平息引氣,絲毫不懼楊憲攻勢,雙眼怒視前方,剎那間,竟有一股力勁擋下了楊憲一擊,在場眾人皆吃驚不已,張勝雙掌兵刃未出,如何抵擋得住?這時正派之中,多了一陣天真爛漫的聲音,道:「爹,您可識得此門武功?這是我和阿勝向一位前輩高人討教得來的。」

楊忠回頭一看,竟是女兒楊雩,只道她和張勝一道,卻不知她也隨著天狼幫眾人冒此大險,不免大驚,問道:「妳這鬼靈精,又背著勝兒偷跟著出來了是吧?算了算了,量他也管不住妳了。只是勝兒受的毒傷,可都痊癒了?」楊雩回道:「您瞧著他可還有半分病懨懨?況且他近日來,不只刀劍拳掌有所進步,還習得了這『定魂技』神功,造詣又是精進不少。」

楊雩此言非假,只見張勝擋下楊憲一擊來,雙方又過了數招,楊憲掄起快拳,卻被張勝掌法一一擋下,二人拳掌相碰,力道之猛,讓一邊石柱微微搖晃起來。楊憲拔出長劍,身法快捷,又是遊龍劍法出手,張勝則使起蛇矛,先是用當年在杭州六和寺習得之「豹子槍法」應擊,但發現長短兵器相交,不甚稱手,又將矛作劍使,舞起楊家祖傳「月徘劍」及天狼幫世傳「天狼快刀」,一急一緩交錯,讓楊憲無法輕易招架,鬥個平分春色。

張勝蛇矛左刺右突,楊憲銀劍先劈後斬,兩物相擊,鏗鐺之聲不絕於耳。楊憲步伐輕盈、身形縹緲,張勝步伐雄健、穩如泰山,卻見一劍劈下,張勝舉矛而擋,火光迸裂,二人都想制住對方,無奈彼此都是一方高手,必得拆個百餘招,才能分出勝負。眾人見狀,當機立斷,左路天狼幫龍環、王虎,右路王斌及少林派謐英,四人向前攻去,直取楊憲身後教眾。此情況下,幾個蛟龍幫眾混著煢熒神教教眾兵刃上手,幾雙刀劍交手。

陣中鬥得激烈,一矛一劍不分軒輊,不時比拚掌力,可見二人深厚功夫。另一邊,眼見四、五名教眾一一被龍環大刀砍倒,左護法蘇藏一躍而起,八枚銀針往龍環飛去,卻被王虎一劍掃下,只得舉起熟鐵棍與之相鬥。而王斌、謐英二人合作無間,少林「羅漢拳」剛柔並濟,王家浪淘劍則快捷威猛,同樣殺得蛟龍幫眾節節敗退。楊憲見狀,心緒一亂,處處被張勝牽制,忽虛砍一刀,兩個筋斗向後躍去,拖起一臂、運起內力,雙掌並出,先聲奪人,盼能擋下正派五人攻招,再做打算。張勝見到,連忙讓其餘四人退開,自己心中運起「天狼內功」心法,配上練了一些的「六一神功」之要訣,也是雙掌並出,硬接下了楊憲此掌。

見了兩人對掌,眾人聚精會神,一邊天狼幫眾緊按劍柄,隨時等著上去援助張勝。只見張勝臉色微紅,雙腳退了小半步,看似不敵,卻不知此時其心中思索起一件往事:十餘年前,楊忠帶著他們幾人來蛟龍潭作客,潘諶似乎教給了他甚麼武功……一個分心,楊憲飛身撲掌,往張勝肩頭直劈,閃得稍微晚了些,張勝感到肩頭一陣痠麻。但望著陣中楊辰、楊雩兄妹,望著潭內石柱壁畫,「龍潭海經,力廣如海。收時澹泊,發時宏肆。」十六個字湧上張勝心頭,張勝微微一笑,忘了傷痛,暗道:「潘幫主,姪兒今日能替您報仇雪恨了。」

雖說張勝受了點輕傷,可見了幾人擔憂神情,特別是楊忠忡忡模樣,便向楊雩示了示意,表示自己不要緊,也讓眾人不要輕舉妄動。此時,張勝放下手上長矛,對楊憲說道:「既然你如此覬覦蛟龍幫主之位,就來鬥鬥我天狼幫祖傳『飛刃刀索』如何?想當年三教四幫五世家是如何團結,可今日,又被你害得如此分崩離析,潘幫主想必在地下也替你感到羞愧!」張勝故意提到了潘諶二字,想看楊憲表情如何變化,卻見其心虛慌張了一刻,顯見心中有鬼。

如此,楊憲也不好推卻,只得引劍於手,握了個劍訣便往張勝奔去。張勝一個回身,身後東西六柄飛刃往楊憲面門攻去,楊憲輕笑一聲,左右閃避,卻忽見一道銀光逼至,劈頭像自身砸來,正是天狼幫絕技刀索。眼見張勝舞此長索靈動迅捷不已,如臂使索、如肩使臂,盡往楊憲要害攻去,楊憲劍法再快,不免左支右絀,只得暗暗運起內力,震開攻招,以求自保。

張勝知道楊憲不敵刀索功夫,也知自己此刻若是硬拚掌力不見得能取勝,便收起長索,以刃相鬥。只見張勝又使回了天狼快刀,刻意架開楊憲長劍,一逮到了空隙,便虛晃一招,右足點上楊憲手腕,疼痛下鬆手掉劍,此時張勝掌風逼人,讓其後退數步方止,步伐一穩,注視著對方。此時,張勝說道:「楊幫主,或許你並不知道,當年潘幫主本來是屬意讓我做接班人的,因此讓我習得了貴幫的內力心法『龍潭海經』。今日狼某便用這套功夫,替潘幫主及中原武林除去你這個禍害。」張勝卻只是隨口亂說,要引楊憲思慮紊亂,無法專心致志。

話畢,默念起心法口訣,只覺渾身溫熱,好似氣力源源不絕,果真「力廣如海」。左掌打出,只見楊憲臉色已變,心裡暗想:「這傢伙不是胡謅的,莫非他真精通我蛟龍幫武功?」右掌跟上,一陣風吹得楊憲披頭散髮,汗水浸濕狼狽不已。眼見張勝如此力勁打來,楊憲一樣暗暗運起龍潭海經,兩股力道相碰,震開了彼此,可白駒過隙的一刻,二人都抓到了對方的弱處。

楊憲摸不清張勝底細,故總是留有餘手,不敢全力以赴;張勝則對幾門新學得之武功不到熟悉,一時之間無法完全發揮。二人都保留了實力,也避免雙方硬拚中受重傷,可既然知道了對方的缺陷,兩人都改變了策略。張勝故意出招延緩,力不盡滿,引楊憲深入搶攻,再趁機重擊;可楊憲摸清了底細,算準了方位,輕功一蹬,來到張勝身後,大驚之下,張勝只閃掉了楊憲三掌攻招中的兩掌。右胸遭擊,張勝喉頭一甜,略感不適,但嚥下了一口氣,用自幼浸潤的影凌拳拍向楊憲左肩,雖未擊到,卻也使他退開數步,又回到了初始僵持之勢,可楊憲略占上風。

楊忠眼見義子受傷,早已忍耐不住,顧不得兄弟手足之情,意欲與楊憲大鬥數回,幸虧幾人緊緊攔著,才未衝動行事。楊憲此刻笑道:「十二正派又有甚麼能耐了?哪怕天下聞名的孤狼,也是如此罷了。沒了兵刃,你還能夠成為一方霸主嗎?」張勝不屑不語,但自知硬拚實力目前自己不如,得靠招式與計謀方可取勝。此時,張勝又想起了當年潘諶託付給他的任務,沉思忖度,彷彿自己還是當年那個武功不精的男孩,聆聽著幾位前輩的教誨……

「勝兒,老伯我有一個任務給你……這套『伏麟掌』是我幫中絕學,我便教予你了,希望你哪天成為一方人物時,能回來助我蛟龍幫一臂之力。若是新幫主賢能,你便助他統一幫中,把這套掌法傳授與他;若是新幫主倒行逆施,你便助其他幫眾剷除了他,別替武林留下禍根。這套武功一直以來都不會直接傳給新任幫主,就是怕他專權獨斷,有背創幫宗旨,且這套伏麟掌專剋我幫中其餘刀劍拳掌功夫,你可得好好習練,別辜負了你義父和我們幾位老人的期待,還有你爹……」

雖說龍潭海經張勝鮮少習練,但這伏麟掌倒是十分熟悉,只不知為何方才沒有使將出來。想起了這段往事,他又想到了父母、恩師的血仇,想起了幼年的他遭逢家破人亡之痛,還有天狼幫主的使命,前幫主陳聿、前一任孤狼的遺命,暗道:「我尚有許多麻煩事未解,可不能在這就被擊倒了。自幼那麼多人教我武功,那麼多人看好我,自當奮力一擊,別辜負眾人厚望。」

幾個轉瞬間,張勝想起了往昔點點,下個頃刻他已思索好如何擊敗楊憲。楊憲嘲諷完張勝,也是心虛起來,怕他還有甚麼凌厲招式尚未使出,謹慎戒備著。見狀,張勝清嘯一聲,左足蹬起,飛身踢向楊憲,卻在半路變招,右掌斜劈,正好打中楊憲準備接招的左臂,驚疑片刻,楊憲變換身法,使出蛟龍幫內功夫,七七四十九掌,一掌快過一掌,可張勝好似未卜先知般,總是知道楊憲的出手方位、角度,一一抵擋下來,還能發現幾處破綻,趁虛直入。見此,楊憲掌法漸漸混亂,失了章法,腳步碎踱。

張勝暗喜於心,將伏麟掌二十四路一一使了出來,招招剋住楊憲,攻向楊憲各處要害,逼得其只有閃躲機會,無法還手。楊憲不解至極,為何張勝能使出此般掌法,處處壓制自己?念頭一轉,楊憲打算使動起煢熒神教教中陰毒功夫,狠辣奸險,可當其手作爪勢被人瞧了見,一枚銀針精準地擊中楊憲右掌,張勝趁機,運起內力,先是伏麟掌架開楊憲雙手,再用影凌拳直擊強攻,毫無招架之力。本待舉掌擋下,可張勝搶先一步,運起功雙掌並出,鋪天蓋地向楊憲擊去,在驚疑神情中,楊憲已向後飛去數尺,口吐鮮血,倒臥不起。

一聲令下,天狼幫中弓弩盡出,當先一排魔教教眾倒地,幫中長老郭雄喊道:「楊賊逆黨,放下兵刃投降,不從者,人人得以誅之。」一邊面色如土,自知已然落敗,正派陣中則歡喜高昂,慶幸張勝率領天狼幫眾援助。張勝此刻回身,向眾人道:「天狼幫主孤狼,向諸位掌門前輩賠不是,遲至許久,還望恕罪。」楊忠則向眾人示意,張勝此刻不甚想承認自己張勝這個身分。一來身背血仇,不想自曝身分;二者不想出風頭,徒增自己及楊家眾人麻煩。

雖說方才楊憲認出了張勝,但並非在場眾人都識得,幾個熟識的,大略猜到張勝的心思與難處,就不宣揚多嘴了。而見了天狼幫主向自己致意,武林諸門派連忙行禮回敬,口稱不敢,炎虎幫與幾個一同北上的江湖幫會,則一一跪了下去,口稱「參見狼幫主」,可見雖天狼幫在正派武林中只是掌門之一,可在江湖幫會中卻是至高無上的領袖,眾人對其畏懼敬慎不已。

此時楊雩把張勝拉至一旁,也不管他人,便上前關心,問道:「阿勝你可有受傷?見你這一仗,打得倒是辛苦。」張勝笑道:「自然沒事,有了妳方才發銀針相助,我怎還有半分危險?只是這法子不好,可會被武林中人恥笑,下次別這樣做了,固然妳是救了我……」楊雩笑道:「孤狼不過如此,孤狼不過如此……」換了語氣,又道:「你以後可別再這樣犯險了,自己要多注意一點,別讓我擔心。」卻是關懷備至,對張勝的真情流露。

張勝自然知道他們二人的情誼深厚,誰也不願對方受傷冒險,但眾人都在,不方便在這裡談兒女情長,僅笑道:「我只是久了沒這樣與高手過招,略顯生硬罷了。倒是妳,不是讓妳在隊伍裡跟著,為何又跑來陣前?這兒可不能當兒戲,不時危險難以提防,可別再如此不當心了。盡會說我,自己還不是一樣,總讓人操心。」靦腆一笑,凝視著對方。空氣凝固了片刻。

可此時,張勝聽得耳邊風聲飄動,暗暗驚疑,眼睛一瞥,卻道不妙,連忙將楊雩拉至身後。剎那間,一枚小鏢刺入張勝左臂,悶哼一聲,眾人見狀,吃驚不已。正待出手,卻見楊忠躍出,一招影凌拳挾帶風聲而至,重擊地上的楊憲,又一次倒地,不知是否斃命。只聽楊忠怒道:「這渾蛋,只知自己是蛟龍幫主,可不知武林中是人外有人嗎?」

原來楊憲尚有一絲氣息,趁著眾人不注意,勉強起身發擲暗器,一心取張勝性命。幸虧張勝靈敏,方沒受重傷,而楊忠容忍其許久,這口怒氣此時發洩出來,給予楊憲又一次致命一擊。楊雩正打算替張勝包紮處理,卻被張勝推開,其手捂傷處,高聲向眾人道:「狼某不才,但盼望武林諸位同道銘記,團結齊心、相輔相助,勿再重蹈昨日之轍,自相鬩牆內鬨。狼某希望,這鏢,是最後一枚往自己人去的暗器,不要再有下一枚。」語畢,硬氣拔起,擲落於地,眾人不僅認同張勝言論,亦佩服其膽識勇武。

此後,武林諸人處理了諸多瑣事。釋放了不肯屈服於楊憲而被囚禁的蛟龍幫眾,又打發了潭內跟隨楊憲的親信弟子,眾人包紮養傷,暫時在蛟龍潭中歇息片刻,惡戰算是告結。經此一戰,武林眾人撫平裂痕,重新團結起來,又是一番新氣象。後續種種,卻在話下。

幾日後,張勝與楊雩二人離開了蛟龍潭,並讓郭雄帶領幫眾回揚州。這一戰下來,張勝孤狼的這個名號再次轟動武林,佩服他的豪氣干雲、俠義心腸,也佩服他的不懼一切、勇武過人。在他心中,或許也有了些微改變。名聲是否當真如此重要?武功絕倫又代表了甚麼?可不論答案如何,張勝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當好天狼幫主,履行幫中規矩「扶弱濟貧,懲奸除惡」;保護好身邊眾人親近,特別是自幼愛慕的楊雩;及最重要的,找出父母、恩師血仇的元兇,為他們報仇雪恨。這是宿命,這是當晚他接受天狼幫主一位來,就注定要克服的難題與挑戰。

「養正邪自除。正氣充實,則邪氣無縫可入;正氣衰弱,則邪氣自來相攻。」武林中每一個俠客劍士都有背負的使命,對天下而言,這些人只是滄海一粟,但若人人都能秉持正道,不為利名所誘,修身養性、懲奸除惡,武林自可安定,天下亦可太平。文以載道,武以伸義,劍用以平天下,義用以定天下。江湖之人,從不是為了恃強凌弱而習武的;不凡武功,是用來保護平凡人的。

 

「狂沙朔漠蒼生苦,永壽難求英雄寞。劍簫永伴江湖客,詩酒長談翰墨人。」

 

      


 
 作者簡介  


張祁安,嘗試寫小說邁入第三年,並幸運的在第一次投文學獎便有所斬獲。喜歡創作,以武俠小說為主,散文為輔,目標是將手中近十萬字的原稿擴張為一部長篇小說;亦喜歡音樂、影劇、桌球、棒球。目前正往文學路上邁進,並持續刻畫著武林中的刀光劍影、愛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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