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這樣一個高中生該讀些什麼✈】神妖異獸從經典穿越而來──《大話山海經》

看過仙氣飄飄的奇幻古裝劇《山海經之赤影傳說》嗎？玩過由人氣女星許瑋甯代言、聲光效果華麗的手機遊戲《軒轅傳奇》嗎？你以為透過這些，就讀懂《山海經》了嗎？

先秦古籍《山海經》被視為奇書。全書十八卷，三萬餘字，內容涵括歷史地理礦產、草木蟲魚鳥獸、異域奇人怪物、宗教巫術醫藥……，洋洋灑灑，既龐雜又瑰麗斑斕，看似紀實，卻又充滿悠謬之言。然而這樣一部名氣響亮的經典，卻甚少被選入相關國語文教材──原因之一，可能與其博物風土地誌的記述方式有關。也因此，談及《山海經》，除了經後世添枝綴葉的后羿射日、女媧補天、精衛填海與夸父追日等神話傳說外，年輕學子對《山海經》的認識，更多來自影視、動漫與電玩遊戲，且多聚焦在那些眩人耳目的神妖異獸形象上。

郭箏的《大話山海經》系列小說，則展現了對此經典的全新想像。有別於其他《山海經》改編小說，面對原典，向來反骨的郭箏不亦步亦趨，他選擇「砍掉重練」，以「痞氣又靈性」（作家駱以軍語）的敘事風格，讓諸多原本難以理解的角色長出筋骨血肉、有了脾氣性格，更以他為人津津樂道的「瞎扯靠北」（作家謝金魚語）功力，為古籍注入現代新意。

例如大家熟知的戰神「刑天」，他在《山海經》裡的戲分不算重，僅寥寥數語：「刑天與帝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然而在第一冊《大話山海經：靈魂收集者》裡，郭箏為他添上了細節，將刑天塑造為眾神中最驃悍的一個，工作勤勉、戮力殺妖，業績蒸蒸日上。最後因看不慣同僚（其他神祇）尸位素餐、長官（天帝）治理無方，而以下犯上，終於觸怒天帝而遭致砍頭、貶謫。新時代的邏輯思維，讓經典古籍都鮮活起來了。

刑天（圖／清．吳任臣《增補繪像山海經廣注》）

《靈魂收集者》還形容崑崙之丘的神祇「武羅」：「戴著兩隻金耳環的武羅是個渾身豹紋的小伙子，講起話來細聲細氣，就跟他的腰肢一樣細。」貌似突梯且無厘頭，然而對照原典：「其狀人面而豹文，小腰而白齒，而穿耳以鐻，其鳴如鳴玉。」竟是有源有本，造形裝扮一個不落。

又如《山海經》載明「櫔木」的功效為「服之不忘」，在第二冊《大話山海經：顫抖神箭》，即成了治療江南大才子健忘症頭的仙丹。另有「食之多力」的「櫰木」，在第三冊《大話山海經：追日神探》裡，更成為天下第一神補用以恢復體力的大力丸！

武羅（圖／明．《山海經》蔣應鎬繪圖本）

除此之外，郭箏曾說：「我的武俠小說是釘在牆上的鉤子，用來掛歷史。」他在小說裡看似不經意的細節描繪，常都是有所考據，契合小說背景、同時也是他最感興趣的時代──宋朝。例如《顫抖神箭》裡若無其事端出的一碗四神湯，原來是源自宋朝；市場裡夾面子茸割肉、荔枝腰子、假蛤蜊、蔥潑兔等一道道野味，更是援引記述宋朝街坊景觀的《東京夢華錄》。小說中對街坊市井的描繪，對庶民百姓的勾勒，甚至可與大家耳熟能詳的宋朝〈清明上河圖〉，以及歷史課本中的宋朝建制對照參看。

郭箏不但讓時而荒誕不經、時而流水帳的《山海經》，成了遍地都是珠玉的寶山；更透過一支妙筆，化歷史內容為小說情節，在增添可讀性之餘，不減知識的含金量。而即使遍地掌故，郭箏的敘事語言卻不受拘束，常教人拍案叫絕。他在開場如此重新建構那個遠古世界：「人、神、妖最不相同的地方是：人放的屁是臭的，神放的屁是香的，妖放的屁是帶著點性費洛蒙味道的。人、神、妖最相同的地方是：說出來的話都跟放屁一樣。」讓人捧腹發噱的生活化語言，可說是在古籍與年輕學子間搭建起了一座便橋。即使學校沒有教《山海經》，但《大話山海經》藉由奇幻加武俠的小說類型，透過幽默逗趣的說故事方式，帶領學生讀者，在看新奇熱鬧的同時，也逐漸看出了多種門道。

郭箏的《大話山海經》系列小說預計出版七冊，可接續閱讀，亦可獨立來看。每冊不只設定的《山海經》主要神祇不同，更各有敘事語言風格。如何誘引學生讀者走進古籍經典，如何看出埋伏在經典裡的玄機趣味，寫作時如何透過想像力讓看似無奇的素材有了新生命，《大話山海經》可謂做了一次甚具可讀性、甚至娛樂性的示範。

  大話山海經系列共七集（陸續出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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