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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獨白

陰差陽錯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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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晴舫總是在飛機上。薩特說過,我不在咖啡館,就在去咖啡館的路上。有一度我套用此語,說:胡晴舫不在巴黎,就在去巴黎的飛機上。這顯然是低估了她的智慧,但不會傷害了她的情感。因為她不是喜歡流浪的布爾喬亞女子,或扮演一個赴異地做文化美食考古的旅人,她尊敬這些旅人,但她自己不是。

然而在某個時間,胡晴舫不在巴黎,就在去巴黎的飛機上,這句話大抵是正確的,而且,巴黎也可以替換為香港、新加坡、上海、北京、東京、紐約。後來,我懷疑:如果臺西或者歐巴馬父親的出生地──肯亞──也類似於巴黎般處在資本主義和現代性的中心位置,那麼胡晴舫乘坐的飛機也會去那裡。而且,我相信,波特萊爾和本雅明也已經早在那裡安營扎寨,寫出了類似《臺西的憂鬱》這樣的書。

這樣說胡晴舫,好像她是個趨炎附勢之人。然而不管怎樣,我總是覺得,她對現代性的癡迷,好像是飛蛾面對燈火,但她也因此對之洞察秋毫,並生出對現代性的自我調侃和自適。她是個駕著小獵犬號的旅人,發現了新大陸,跳出了舊世界。在臺灣剛剛邁進21世紀的剎那,她端出了《旅人》(新新聞版),那正是她自己作為一個旅人和文化觀察者,開了花,結了果。

到目前為止,《旅人》共有三個繁體版本,2001年的新新聞版,2009年底的八旗版,以及2012年的誠品獨家版。《旅人》八旗版上市時,我問胡晴舫:你是否要刪修些什麼?十年過去了,你的看法有沒有變化?這是出版界經常存在的情形,再版時作者會做修訂。她坦誠的說:我真的不知自己要增加什麼。你如果一定要增加,那就把新新聞版本未收錄的一篇文章加進去吧。所以八旗版增加了《機場》和《我們為何旅行?》兩篇文章。

之前的版本是新新聞版,我對此一無所知,對於一個從2009年才踏上臺灣這個島嶼工作的素人編輯來說,知道新新聞和明日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當然當下非圈內人似乎也不知道了。但是我恰好認識胡晴舫──那是在上海,一個是在社會主義公家體系裡擁有licence的部門主管,一個是代表香港資本主義尋求licence以在大陸拓展美國雜誌品牌的總經理。我們的這番交易,恰是《旅人》的主題──可參看書中的《達弗斯旅人》或《世界是用來是生活的》。但我當時一無所知。

出於現代性的力量驅動,在臺灣出現了一家叫八旗的出版社,而發生在上海的一番交易,使得八旗開張後就再版了沉寂多年的《旅人》。這都契合了《旅人》的大主題:移動、歸途、偏見、他者、文化的霸權和認同。而不知是出於巧合,還是也被現代性力量所支配,八旗的隔壁出版社就是左岸,左岸的總編輯黃秀如,竟然就是之前新新聞的副總編輯。你可以故作驚嘆的說,這世界真是小,或者調侃的說,臺灣更是小,當然,我們的辦公室也很小,所以我們經常聽到彼此講電話的聲音。我把這段故事告訴胡晴舫,說:怎麼樣?這本書的故事是不是也很旅人呢。

新新聞版和八旗版《旅人》的封面,也充滿了故事。黃秀如告訴我,當初她們想用白牛皮紙做書衣,不料出了錯,變成赤牛皮紙。而封面上用的是內文《月台疑雲》的插圖,一個陰影,好似幽靈,充滿了偵探推理小說的味道。無論如何,都和《旅人》的主題不協調。編輯們惴惴不安,擔心作者會不喜歡,不料胡晴舫卻叫好!八旗版的封面如出一轍,最初我們想用抽象的線條表達書的主題,但最後陰差陽錯,變成了一幅巴黎街景--作者最喜歡的巴黎,但卻是最不適合本書主題的表達。我們自嘲道:這不正是旅人嗎?我們自以為正確,讓文化偏見和自我追尋不斷對話,但最後主導了我們的,還是誤解和偏見。

幸好,誠品獨家版較為準確的表達了編輯的意志。它是一款旅行護照加登機牌的設計,輕而便攜,我們希望讀者在機場、捷運,或飛往巴黎的飛機上讀這本書,我們希望旅人的背包裡,除了相機、信用卡、ipad外,再加一本《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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