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迪.皮考特在最新小說《Small Great Things》挑戰種族歧視議題
「你覺得你會歧視別人嗎?」「當然不會!」大多數人可能會極力搖頭,甚至覺得這樣的提問是種冒犯。如果再繼續聊下去,也可能會出現這樣的說法:「我不歧視外勞,但是他們幹嘛要占據火車站,怎麼不去咖啡店?」或者「我接受同志,但他們不需要結婚吧?」
從《姊姊的守護者》開始,美國暢銷小說家茱迪.皮考特(Jodi Picoult)就擅長剖析人生困境,而她將出版的新作《那些重要的小事》(Small Great Things,暫譯)更以一個耐人尋味的非裔助產士的故事挑戰美國社會最敏感的神經之一:種族問題,小說探討何謂主動性╱外顯性種族歧視(active racism)與被動性╱隱藏性種族歧視(passive racism),及其背後的權力關係,目前在Amazon尚在預購階段,已經衝上總排行第114 名。
《那些重要的小事》一開場就拋出主題,康乃狄克州的一家小醫院裡有位接生經驗超過20年的老資格護士茹絲(Ruth),在例行巡房後,被醫院主管告知,某個生病的新生兒她不用再照護了,原因是那個嬰兒的白人父母是強烈種族主義者(super racist),要求非裔的茹絲不准碰他們的小孩,院方受理後即做出調離茹絲的處置。
就在命令生效的隔天,茹絲恰巧單獨一人在新生兒房,而這個她被規定碰不得的白人新生兒,竟發生心臟窘迫不適的危急狀況,命在旦夕,茹絲知道得要馬上為他進行 CPR 急救,但她遲疑了。到底她應該遵從院方規定,還是違反白人父母的意願?
後來,嬰兒沒能撐下來,而那種族歧視的爸爸特克(Turk)亟需一個發洩憤怒與痛苦的出口——他控告茹絲見死不救是為了要謀殺他們的小孩。面對這場官司,茹絲獲得公設辯護律師康乃迪(Kennedy)的協助,康乃迪自認對所有膚色人種一視同仁,定要幫茹絲取回公道,但她卻建議茹絲:別在法庭上提及種族問題,這主題不討好。
小說從一個爆炸性的事件展開,宛如打進身體的散彈槍子彈,向四周貫穿延伸。皮考特藉由茹絲、特克、康乃迪各自的過往生命背景,為主線增添更多豐富的層次,讓讀者進入各個主角的內心,在對某個角色的舉止做出定論前,有更多的同理與更深的思索;同時,主角們也因著情節推演,逐漸對自己原本堅守的信念產生動搖,當堅硬的心產生鬆動時,改變於焉緩緩成形。
皮考特在今年6月美國書展(BEA)接受採訪時表示,早在許多年前讀過一則紐約市臥底非裔警察被白人同袍槍殺的新聞時,就想寫種族主題的故事,但遲遲無法下筆而擱置,直到後來又獲悉一則發生在密西西比州的非裔接生護士被白人父母排拒、引發醫院護士集體抗議而成功獲得賠償的真實事件,她欣喜之餘,更想問的是:如果事件發展是相反過來,那會怎麼樣?於是她向內挖掘,發展成《那些重要的小事》這本發人深省的精彩小說。
在面對種族歧視這件事上,皮考特更想討論的是故事中那個「表面上觀念開放、潛意識裡仍有歧視」的白人律師康乃迪。康乃迪代表了這個社會上大多數人,面對歧視議題時,自認毫無偏見,採取中庸態度,非得要遭遇了狀況題,才會發現自己一直忽視了做為既得利益者或天生擁有較多優勢的角色地位,及其早已內化的隱性偏見。皮考特坦承這是她寫過最難的題目,她也是在書寫本書的過程中不斷發現自己的無知,並且從中學習。
「這個故事是在探討:這三個角色如何面對各自對於優勢、權力和種族的固守信念。」皮考特如此告訴《People》雜誌,但其實她也是在引導讀者檢視自身的態度。她自謙地說,「作家身分讓我有機會可以分享想法,並得以稍微影響一些人,我非常幸運,也希望能盡到責任。」
在號稱民族大熔爐的美國,種族紛爭從未停息,皮考特意識到:該是時候來聊聊這個我們都不敢觸碰的話題了!對台灣讀者來說,閱讀本書也可藉此思考自己對省籍、平地人原住民、新住民、移工的心態,是否有需要重新思考或調整的部分。唯有戳破薄如蟬翼的假開明,剝開層層包覆住的真歧視,方能理解差異並欣賞差異,進而真實體悟到,你我來自哪裡、膚色如何、所愛是何性別,並不會也不能改變人與人之間該有的基本尊重。
有幸能先一睹為快的部分讀者與評論家,都對此書給予高度肯定,並且很有默契地不爆雷,只說此書一如皮考特的風格,在故事最末有個出乎意料的轉折,更有忠實讀者認為,這是皮考特最顛峰之作。
\\ 皮考特在2016年美國書展現場談本書創作始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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