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學入門
文／冬陽
不知各位有沒有想過，長篇與短篇推理小說有何不同？
或許，你會很快速很直覺地回答：「文字篇幅差很多！」沒錯，若以台灣最重要的兩個推理小說獎的參賽辦法來看，短篇為一萬五千字至三萬字，長篇八萬至十五萬，兩者的文字量可是相差了三到十倍之多。
「感覺上，長篇小說比較精采好看，讓人印象深刻；相對的，短篇故事讀完總覺得不過癮，記得的也沒幾個。」曾在一場活動中，有位讀者這麼對我說。這不禁讓我想到，幾天前在臉書上看到一篇分享按讚數都頗亮眼的文章：「為什麼我一開電視看球賽就掉分、關電視就得分？」（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找來一讀長知識）
你絕對不會忘記謀殺天后阿嘉莎．克莉絲蒂名作《東方快車謀殺案》的凶手是誰，也肯定對收錄了愛倫．坡〈莫爾格街凶殺案〉的作品集將凶手直接畫在封面覺得萬分刺眼；島田莊司在處女作《占星術殺人事件》使用的巧妙詭計足以讓你驚嘆，史丹利．艾林〈本店招牌菜〉的故事結尾怎能不叫你瞪大了眼？東野圭吾《嫌疑犯Ｘ的獻身》創造了令人難忘了凶手，亞瑟．柯南．道爾〈最後一案〉就讓莫里亞提教授與福爾摩斯共享盛名──深不深刻過不過癮顯然和篇幅長短沒有絕對的關係，但在長篇小說為創作主流的當下，似乎值得藉此做點長篇vs短篇的閱讀練習。
就拿人氣之作《告白》為例吧，作者湊佳苗先是以短篇小說〈神職者〉從209篇參賽作品中脫穎而出，拿下2007年第29屆小說推理新人獎，於《小說推理》雜誌上刊載並延續劇情，發展完前三章後隔年直接出版《告白》單行本（共六章），引發書市轟動，創下該出版社「双葉文庫」書系的銷售紀錄（三年後被百田尚樹《永遠的0》打破）。
東野圭吾的湯川學系列，也是個從短篇出發、之後才推出長篇的書寫，不過與《告白》不同之處在於前十個短篇先集結成《偵探伽利略》、《預知夢》二書之後，在第三作《嫌疑犯X的獻身》改以長篇敘事。長篇作品保留了「理科知識小說化」的特色，較長的篇幅則可讓作者進一步鋪陳角色的遭遇、心境以及更複雜曲折的布局，對照起短篇故事限縮集中在詭計的設置安排，兩者明顯不同。
這樣的寫作策略在解謎類的小說尤其明顯，舉凡艾勒里．昆恩、阿嘉莎．克莉絲蒂、約翰．狄克森．卡爾等古典黃金時期名家，或像橫溝正史、鮎川哲也這些本格派大師，短篇強調詭計之餘佐以偵探獨到的特徵（行為、口頭禪云云），長篇處理連續殺人案之餘強化偵探凶手的鬥智對決以及懸疑氣氛的營造，帶給讀者不同的滿足感。
正因如此，強調懸疑驚悚氣氛的英美犯罪故事多採長篇形式書寫，當然也考量到刊載獨立短篇而非連載長篇為主的雜誌市場萎縮、投資報酬率的取捨（短篇算的是稿費，若能集結兩、三個點子寫成長篇，版稅收入可要豐厚得多）等等，除非是特定主題或活動，例如聖誕節特輯、福爾摩斯仿作，或像《對決》一書找來兩位作家將筆下名探放進同一競技場上或廝殺或合作（像不像電影《紳士密令》讓蘇聯KGB與美國CIA特工一塊出任務的概念？），藉此擦碰出令人驚喜又意外的火花。
長短篇推理小說的參照比較還有許多，限於篇幅暫且簡單介紹到這邊......噢，差點忘了這個月的選書《離婚學入門》。如果你熟悉土屋隆夫過去在台灣出版的長篇作品，一定對其「事件÷推理＝ 破案」的推理書寫美學感到折服，不過在這本短篇小說集裡，作者似乎讓我們看到了認真嚴謹外的另一面－－充滿幽默的、陰暗的、嘲諷卻冷不防殘酷的異色風格，這種略帶實驗或顛覆性的書寫，在東野圭吾「○笑小說」與「名偵探的ＸＸ」系列、折原一《七口棺材》與《模擬密室》（以上簡中版）、蘇部健一《六塊豬排》（未中譯）等作品中也可看到，不妨對照比較一番，試試不一樣的閱讀練習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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