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面的時候,對她印象最深刻的,應該是耳朵上的刺青,鮮紅色而且筆劃分明的「愛」,那時候的刺青還很新,雪泡還極度年輕,後來她開始認真的拍照,還有寫字,耳朵上的刺青隨時間過去,慢慢的不那麼清晰了,這個字卻像浮水印,在這個人的作品中如影隨形,每張照片都充滿巨大的愛。
2010年十月在ppaper cafe舉辦首次個展,可能是很多人認識她的開始,設定一個月的展期,提前成三周結束;接著參加Geisai Taiwan,用在網路上募得的款項租好場地,拎著皮箱放椎名林檎,坐在地上賣一組四張的照片酷卡;今年五月底終於出第一本圖文攝影集《如果我也曾有過最好的時光》,除了一般的通路外,也同時進行沿捷運站、鐵路線面交的小活動,關於這樣的張雪泡,我們有點問題想問。
OKAPI:去年第一次辦展為什麼提前結束?聽說很多人撲空……
張雪泡:講到這,要再次謝謝ppaper cafe提供場地,那個三樓的白色空間和陽台,是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歡的,立刻決定要在這裡辦展。不過一佈好,我就想撤展了,後來是提前一週結束。對我來說,當我佈好展時,這件事就已經完結了。
說到底,我辦展只是想對過去告別,對自己告別,別人有沒有看見,或者到底有多少人看見,並不重要。三個禮拜的展期也算滿久的,那些照片和日記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沒能趕上的,就當沒這緣分。或者乾脆承認,其實有沒有看見我的照片和日記並不那麼重要,真正重要的事是不會想等的。如果這件事那麼重要,也許這輩子就只有那麼一次機會,從你面前走過去了,不衝過去這樣對嗎!
OKAPI:終於出書了有什麼感覺?
張雪泡:現在在書店看見也沒什麼感覺了,好像在印刷廠看到沒切割的紙時還比較興奮。大概半年前或一年前,我就覺得好像應該要來做一本書,那時候還到處請朋友問印刷廠估價,想說是不是要借錢自己限量發行,心情很急迫,因為我很清楚接下來我已經不會再寫出那樣的日記,不會再拍那樣的照片,所以想趕快做個了結,還是應該說,告別。之前辦展也是這個意思。
OKAPI:拍照對妳來說是什麼?拍照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張雪泡:拍照就是為了自己,畫畫也是,寫字也是,大部分的創作都是。我對時間的感知有些遲緩,比如說昨天才發生的事,我可能會以為是前幾天、上個月發生的,可能會像半年那麼久,所有的事物和那些曾經擁有的情感看起來都那麼遙遠。我可能會記得某個人的香水味,跟某個人親吻時的感覺,可是我不記得他的生日,或者根本沒有問過。
很久以前,在我還很容易混亂的少女時期,很長一段時間我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存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印象中,這個疑問最早出現在我幼稚園去商店買家庭號鮮奶的路上(也可能是大瓶的果汁或麥芽口味調味乳),我忽然想:我現在會不會是在夢裡?然後過了快20年,我還是搞不清楚,說不定夢裡才是現實,然後現在全都是夢。
但其實現在我已經明白自己根本不會這麼做,因為過去就是過去了,我寧願讓自己空空的,也不要那麼容易想起那些滿漲的開心或傷心。大概就是,等很久很久以後 忽然想到,再拿出來看吧,現在不會這麼做。
拍照有時候還是挺開心的,不全是痛苦。比如說,我喜歡的那些人,願意看著我,他們毫不畏懼,而當照片洗出來如此美麗,或者清楚感覺到自己對照片中的人究竟抱著何種想望時,就沒有辦法抵抗那種震驚與感受。
講到最近最在意的事情,張雪泡說,應該是愛吧,想好好談個戀愛,遇到一個可以彼此珍惜的人,一起好好前進,不過這個願望應該是從她身而為人開始,都沒有變更過的。愛是一切,也是最核心的命題。
訪問張雪泡的這幾次,她剛好在忙新書的面交,有在台北的院子咖啡,也坐了火車去台中的日嚐咖啡,很多年輕好看的男孩女孩來面交,有人是專程買簽名書給女朋友,有人剛失戀,一開口就哭了出來。然後差不多年輕的雪泡呵呵笑著,張開手,跟哭泣的人說,來,抱一下。
附註:面交活動持續中,你可以寫信到Hi.Miki.Chang@gmail.com跟她約時間,想應徵雪泡的男友或女友,也可以嘗試寫信到這個信箱,非誠勿擾,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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