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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厚心得

在最殘酷的深裡,讀最溫暖的靈魂:《雨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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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達利

他在工作回程的路上,聽到她結束生命的消息。

高樓的外圈圍著防護網,她特地翻出網外跳樓,並非失足墜落;沒有扭打混亂、沒有拖曳痕跡,她將自己的衣服脫下、躍出邊緣,沒有人在現場將她推落。

他聽著收音機裡傳出的新聞,想起關於她的一些事。

六個月前,因為被一個變態騷擾,所以她來找他幫忙;那時的她散著一種天真活潑的氣息,在他擺平麻煩、收到她寄來的酬勞支票時,發現上頭還畫著溫暖的笑臉──他認為如果在字典上查「可愛」這個詞,旁邊一定附著她的照片。過了幾週的某天,他打算出門時,答錄機接到她的來電,聲音聽來沙啞、破碎;他急著出門,心忖稍晚再回電,但和大多數人一樣,生活裡大小事一件一件冒出來,於是,他就忘了。

直到她跳樓的消息傳來。

稍一調查,他發覺在這六個月內,她的生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在城裡最著名的地標大廈樓頂,或許沒有人推她一把、讓她墜樓,但究竟是誰、為了什麼,在這段時間內將她拖進黑暗的深淵當中?

他的名字叫派崔克?肯鍚,是《雨的祈禱》一書主角,本業是個私家偵探,專長是尋人。《雨的祈禱》在沒有委託、沒有報酬的情況下展開情節,派崔克執意找出女子跳樓自戕的原因,甚至因此莫名地遇上不少危險,也益發掘出更多內幕;派崔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因為他忘了回電、心裡愧咎?因為他好奇、想要知道到底女子遇上什麼事?因為他自覺要替女子討個公道?因為他覺得女子值得他再做點什麼?...

如此這般的「因為」可以一直列下去,但,或許派崔克的行動,是為了一個簡單的理由:他認為這個世界有個「對」的樣子,而現在發生了件「不對」的事,所以他會近乎偏執地追究下去。

就像在大旱當中,需要一點降雨的希望。

對白機智愉快,情節深沉但不遲滯,動作場面很精采,黑暗橋段挺嚇人,《雨的祈禱》絕對會讓人得到感覺「好看!」的閱讀經驗;倘若對於派崔克與女主角安琪這對搭檔之間的關係有興趣,可以找找一樣由他們兩人擔任主角的系列作品《戰前酒》、《黑暗,帶我走》、《聖潔之罪》及《再見寶貝,再見》,除了每個故事的不同事件之外,還能在不同時期的不同故事中,看見這對搭檔的互動關係如何變化,獲得另一番閱讀樂趣。

這類故事常會寫出人情的淡漠、社會的不公、制度的偏差或者是種種不可違抗接踵而來的沉重命運,甚至有人會認為:會想要閱讀這樣的故事,八成是因為自己也一樣嗜血;或者認為:如果不想要看到這些和現實相同的黑暗,那麼就不要接觸這樣的作品。但事實上,閱讀這類故事,並不是想要聽作者訴說這些現實生活裡隨處可見的爛污,相反的,這類故事裡總會有個人很倒楣很疲憊地扛著所有不義,掙扎地要從這些爛污裡撥出一塊乾淨的區域,他/她或許會成功,也可能只會白忙一場,但因有如此作為,這個世界,才會變成一個值得努力生活下去的地方。

是的,其實閱讀《雨的祈禱》,是因為心裡對於正義、人心的光明溫暖,以及救贖及淨化等等,抱持著可能實現的期盼。

這也是作者丹尼斯?勒翰的目的。

他領頭朝最殘酷之處行去;因為我們將在那個深裡,讀到最溫柔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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