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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厚心得

他關心的,是一個人怎麼觀看世界──專訪《最後的巨人》作者普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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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幾存

我的辦公室座位被覆滿各式圖表的隔間板包圍,但每回抬頭,總有幾張插圖讓我從混亂中眼睛一亮:其中一張畫有穿著愛斯基摩雪衣、騎乘胖海象的人物,另一張則是遠方某處綠蔭蒼翠層層疊疊的山巒中,矗立著石造神像和建築。這幾幅插畫來自法國圖文繪者普拉斯2008年在台灣出版的作品,《歐赫貝奇幻地誌學(Atlas Des Geographes d'Orbae)》。

最後的巨人

最後的巨人

《歐赫貝奇幻地誌學》以廿六個英文字母架構出廿六個奇幻的民族和國度,在每個章節的起始,普拉斯用精細生動的筆法繪製了那個地區的地圖,並在最末還附上了十分認真考究的部族服飾、日常用品、民族的行性等等。有些故事彷彿可以抵擋歲月的流逝和混亂世界的瞬息萬變。普拉斯的圖文作品便是如此,它讓我們欣喜地發現,這個令人神往的幻想國度,也是真實的存在。

普拉斯的得獎作品《最後的巨人(Les Derniers Geants)》今年一月在台出版,今年國際書展的主題是法國館,我們也因此爭取到了訪問作者的機會。《最後的巨人》其原書出版時間其實比《歐赫貝奇幻地誌學》更早,篇幅和文字量也差別頗大,相同的是兩書都描繪了對未知世界的好奇、旅行和冒險的勇氣、不同文明的相遇和衝擊。

閱讀《最後的巨人》的同時,也會想起在《歐赫貝奇幻地誌學A-I》第一冊的字母「G」描繪了一個消失的文明巨人島,普拉斯表示他曾參考復活島的相關資料,不過是否是消失的古文明對他而言並不重要,他所關心的是「我們怎麼看待世界和週遭的環境」以及「一個文明如何看待另一個文明」。

《最後的巨人》的故事從主角(人類)發現了一顆巨人牙齒上紋路中的地圖展開,我們一路跟隨著主角,從最初興奮好奇地查閱古老文獻發現了位於黑河源頭的「巨人國」,乘船出發,途中經歷了劫難險阻,到最後在巨人的細心照料後存活,並和巨人相處了十個月。在這段期間,我們和主角一起認識了巨人優美的歌聲、發現了巨人肌膚彩色紋飾的奇妙變化、瞭解了他們的飲食習慣、比武揚威的競賽、追溯他們的身家源頭……主角渴望巨細靡遺的記下這一切的一切,因為這是符合他地位的一項挑戰和任務。

回國後,他將在巨人國的發現整理成一冊冊的遊記,後來在公開場合的演說,除了宣揚自己的發現,其實也一面在捍衛自己的名聲。--在這裡我們 讀到了普拉斯所關心的「一個人怎麼觀看世界」:巨人看世界是包容的,相較之下,主角則很明顯地有「他者」的觀念,並不是一個共處和諧的狀態,主角帶著某種優越感,將自己在另一個文明的發現,視為成就。

單看文字的描述,主角「我」佔了很重的分量,但對照一旁普拉斯的插圖,我們所見到的畫面,總是在廣闊的空間中,一個小小的我。問起一些插畫上的設定,普拉斯總有著令人動容的回答:「巨人肌膚上的紋路,其實是一種畫家的語言,那是最直接也無法掩飾的溝通方式,也反映了巨人率真的個性、沒有任何其他意圖的純真。」

《最後的巨人》得到了許多青少年文學獎項,問起普拉斯在創作時有沒有對讀者有既定的想像,他偏著頭想了一會兒,給了一個有趣的答案,他說,這本書想要獻給:「像孩子一般的大人,和像大人一樣的孩子看」。曾經有一位臥病在床的孩子告訴普拉斯,這本書給他很大的鼓勵。而《最後的巨人》其實並不是一個勵志和樂觀的故事,但也許一些早熟的孩子,已經明白閱讀不只是糖果而已,也能從這個哀傷的故事,得到某種力量。另外,他也想將這個故事獻給有童心的大人們。

雖然常以旅行為創作的題材,但普拉斯自認是個沒什麼「旅行天份」的人──他所認定的旅行,得在當地生活足夠長的時間,讓自己與環境及文化產生相互的交流,甚至讓自己迷失在一個異地也不錯,然而現今的「旅行」,幾乎只是快速地從甲地移動到乙地,比較類似「觀光」而非「旅行」。 (這個時候發生了一個有趣的小插曲,普拉斯看著我和同事認真做筆記的模樣,好奇地想知道「旅行」兩字的中文寫法。)

雖然沒有「旅行天份」,但普拉斯對古代的遊記、地圖集等紀錄相當著迷,他之所以喜歡這樣作品,是因為他喜歡在這些作品中,想像一個自己從未造訪從來沒有聽說的國度,並且讓自己的情緒像孩子一般的驚奇或害怕!貼近自己還是個孩子時,第一次睜開眼發覺這個世界的感覺!(告訴我們這些話的時候,普拉斯的眼睛閃閃發亮。)

《最後的巨人》的故事,在最後一頁,突然由第一人稱轉換為第三人稱,普拉斯說這樣刻意的安排,是因為故事的結局其實有兩個面向,一是落在巨人身上,然而那樣的結局太強烈也太哀傷;另一個面向,則是主角在經歷這一切後所展開的人生。

我想起書中主角在功成名就後踏上第二趟旅行時,色彩最繽紛絢爛卻也最哀傷的那一頁,也同時想起普拉斯說他所關心的是:「我們怎麼看待世界和週遭的環境」,那閃閃發亮而專注的眼神,帶著絕對的真摯和純真,而我們應該用這樣的角度來看待另一個文明。就像在《歐赫貝奇幻地誌學》「Z」季佐特人所遵奉的「足行之禮」一樣:「人必須輕輕觸踏土地,在身後留下一座花園。」

在訪問結束後,我們送給普拉斯由同事的剪紙插圖所作的紅包袋,他很開心地收下了我們的心意。我們也不禁好奇:等他回法國,會怎麼介紹這樣的習俗、怎麼看待這種文明?

或許,這會藏在他的下一本書裡吧?

*感謝時報出版社協助安排訪問,及本書譯者陳太乙小姐協助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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