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來偵探社
每個時代都有其試煉,但每一天我們都願目光溫柔、活得堅定
作者:埃內斯特 / 2010-01-04 瀏覽次數(3133)
他另一部被認為再創巔峰的作品《Shutter Island》(隔離島),更是一部建基在古典推理搬的架構上,但在情節翻轉中,把讀者心裡隨著角色與角色間心理壓力一同拉扯敷衍,在驚悚片情節與高超大逆轉結局之後,留下餘韻,那裡有種情緒,也有些值得讀者回味的人性切面展示。
嗜讀類型小說的讀者,認識的勒翰可能又加上一層背景:冷硬派推理小說家,他筆下的「派崔克‧安琪」系列,比如最著名的《Gone, Baby, Gone》(「再見寶貝,再見」,改編成電影時,中譯片名為「失蹤人口」》),這對男女組合的私探,以波士頓為背景,帶著他們時時需要抉擇的正義,與酷派作風的幽默對話,出入暴力、家庭親情、創傷與陰影等問題裡。
所以你可以從作品裡,看到勒翰早已證明過的,他是個同時擅長精彩好萊塢故事節奏,與深層人性運作的小說家。但即便如此,初次聽聞《The Given Day》的寫作計畫,是本「以美國20世紀初為背景的歷史小說」,還是讓人感覺好奇與疑惑,直到這本書正式出版,我們能知道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這確實是本勒翰的小說,而且,還很可能在《神秘河流》與《隔離島》之後,再創他寫作的新巔峰。
可以簡述故事背景如下:1918年,一次大戰方才結束的波士頓(是的,這是勒翰與他筆下諸多角色都熟悉的地盤)。但這樣的背景,實在不易傳達故事帶來的緊張與衝擊。
對於包含美國人,甚至波士頓居民在內,我們當下這些小說讀者來說,可未必清楚這個時候的波士頓有些什麼特別,是些什麼風景;甚至對我們之中的多數人來說,對於八十年前和六十年前和一百年前,有些什麼具體的差別,我們不清楚也沒有追究的興趣。但勒翰這位擅長寫作Page Turner的小說家,可沒有放棄他一貫講究的閱讀樂趣。類型讀者可以跟著兩位主角之一的Danny Coughlin,一位作風冷硬的警察,父親也是該城警界的傳奇人物;直到主角找到他父親的秘密為止。或者另一個主角,黑人移民與勞工,在與工廠的糾紛後被迫逃亡,他要找尋生存的意義與希望,還有與他懷孕的妻子重逢的機會。
其實這個故事裡主角不只這兩個人,應該說是這一黑一白兩個家庭;畢竟勒翰的小說裡,人與人的情感與互動,總是取代許多作家習慣的心裡獨白,犀利而緊湊地將生活中的無奈與激憤、信念與正義閃耀的片刻拋擲出來。這一方面也促成勒翰的小說從來不缺少行動,以及面對大至時代、小至一段瑣碎但難忘的記憶;遠至善惡運作的秩序,近到保護身邊這個摯愛之人的決擇。
至於1918的波士頓,真的那麼遙遠嘛?移民間有形的暴力衝突與無形的文化歧視;工作報酬與工作責任間的失衡(附帶一提,當時警察的收入維持在1910年代之前所制定的,還不如電車軌道指揮員;這之中還有個我們熟悉的問題:通貨膨脹);流感爆發,一年內安靜地奪取全城千條人命;哪些不是我們確實理解,而且活在其中的問題?
而且,這次勒翰還有些絢麗的歷史人物與場面可堪應用:貝比魯斯怎麼從紅襪的王牌投手,變成洋基的全壘打王兼紅襪魔咒的詛咒者?從市長而州長而美國總統的柯立芝,他如何從危機中進發的政治之路。以及彷彿該出現在沒有蝙蝠俠的高譚市裡的場景:波士頓警察集體大罷工。以及,魔幻卻殘酷的「蜂蜜洪水事件」:一輛運送中的蜂蜜槽車,疑似因高溫爆炸,8,700,000公升的蜂蜜以時速56公里的速度奔騰漫流,其撞擊威力沖斷了波士頓高架鐵路的橋墩,將卡車推入波士頓港中,整區蜂蜜如洪水般高至腰部,造成21人死亡,150人輕重傷,直至今日,這個事件還在當地的許多都會傳奇中當成背景。
這絕對是勒翰刻意選擇的時代與他最熟悉的地點,而且還進行了相當完備的歷史考察;但這也不是1918到1919年間的波士頓就特別精彩,不同的時代裡,我們都期待著平靜的生活,但生活往往以各種形式,帶給我們試煉;勒翰筆下的角色從來不完美,但總願意帶著還無法輕易超脫的傷痕,試著在困難中做出正確的選擇,當我們跟著這些角色走到小說的結局,除了閱讀的愉悅之外,還多少有些哀傷,這哀傷不是為了書裡的角色而已;但我們也就發現堅持抉擇的勇氣,也不只是書中的角色能夠獨有。
作為冷硬推理小說家筆下的人物,馬羅有他的洛杉磯、或者史卡德穿行在紐約,當反過來是城市擁有他的角色,勒翰回溯他筆下的波士頓直到20世紀初,他清晰描繪的也就不只是變動中的城市,而是時代與時代間,不變的人性,與銳利但溫柔,守護著人性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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