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九年五月,小島上陷入流感恐慌。
一開始,總統保證一定買的到口罩。等到第一個確診病例出現,接下來的每個數字都變成了報紙頭條。月底,傳統的大節端午因近著週末,有了一連串假期。出遊人潮明顯謹慎許多,大人小人大多戴著淡藍淡綠的醫療用口罩。長程路途要是有人打個噴嚏,通常是整車都尷尬起來,不管是打噴嚏的那個,還是周圍一群被打噴嚏、不知該遮不該遮的那些個。
南部一間博物館,連假前有了新措施:進館前得量體溫。不管怎麼說,總是多了件麻煩事,所以,值班人員的休假少了;所以,民眾進館的排隊時間也比平日長了些。「量體溫?會不會太誇張?!民眾有不高興嗎?」「沒有耶,看來大家都被SARS訓練的很好,大家都會怕吧,所以每個人都乖乖的排隊量體溫。只是有些小孩被嚇哭了。」「為什麼,因為等太久?」「不是,是小孩子覺得耳溫槍長得很像手槍!」
畢竟還沒到社區感染的程度,上班上課還是照常,只是公司行號也各有各的規定:有的說,若身體不適出現類似新流感症狀,請自動在家隔離一週;有的說,出國回來同仁,上班時請記得戴口罩,10天。
以上,略記了幾件生活周遭發生的小狀況。
新流感剛冒出新聞的那幾天,有天夜裡轉到電影台,正在播《危機總動員》。當然不是湊巧,墨西哥留學生回台那天,機場防疫人員那付穿戴陣仗,跟達斯汀霍夫曼電影裡沒兩樣,透過電視大家都看到了,加上一開始的新聞將這次病毒直指1918年大流感,幾年前全台人心惶惶的SARS記憶並不遙遠,當然緊張。雖然後來澄清這波新流感只比一般流感略強一些,有疫苗、可投藥,不過許多人的恐懼似乎未見減少,有種說法是小心點總沒錯,不過一些基本的個人衛生問題,好像不該到這時才被喚起注意。大難來時若有餘欲閒情,看看人的反應,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大疫年紀事》是《魯賓遜漂流記》作者狄福,描寫1665年倫敦鼠疫的作品,記錄大難臨頭時,眾生百態。這可能是第一部以瘟疫為主題的作品,那次鼠疫橫掃了全歐。時隔三百多年,時空背景當然相差甚多,光說現在有電視新聞隨時公布最新疫情,上網搜尋一下就可查到不少相關訊息知識,我們當然不同於三百年前那個知識不流通、凡事訴諸宗教、階級至上無所謂人權的社會;更別說這回的新流感跟當時的鼠疫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不過,人對於死亡,尤其是不知何時會突然降臨到自己身上的死亡陰影;還有人面對恐懼不自覺顯露出的愚昧自私,很遺憾,三百年來差不多。
所以,若有餘欲閒情,在這挺有氛圍的當下,讀讀這部作品,可能會有點不同於太平盛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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