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象隨筆｜冬至與摩羯座：迎接光明重返

星象學並不是抽象的理論，
而是所有人都能感受的現象。
太陽隨著季節在黃道上南北移動，
帶動大地能量的升發與收斂；
生活在天地之間，我們的身心能量
與天地日月的周期變化有著微妙的同步性。

或許人類就是一種需要不斷重蹈覆轍的物種，需要摧毀現狀才能看到完整的藍圖。執著是如此龐大的業力，只能透過不斷重複、相似卻又不同的循環，去揭示各方各面，才能逐漸參透。或許就是集體無明所造就的黑暗，催迫著更多人內心的覺醒之光萌芽。

十二月最具代表性的天象，就是太陽抵達南回歸線的折返點。占星學描述的是人類的生命，因此以地球為座標的原點，日月星辰都分布在假想的天球上，環繞地球移動。太陽一年環繞天球一周的軌跡就是黃道，黃道朝向南北方傾斜。從黃道最南端畫一條平行於天赤道的切線，就是南回歸線。黃道與南回歸線的切點就是摩羯座0度。太陽進入摩羯座0度的那一天就是冬至。

上述這一番繁瑣的解釋，其實還有更直觀的理解方式：在地上立一根竿子，每天當太陽來到正南方之時，測量竿影的長度。一年之中，竿影最長的那一天就是冬至。這就是古人揆度時空的方法。一年之中，日出與日落的方位在地平線上規律移動，由南到北，再由北到南。冬至當天，日出與日落方位來到最南，接著就會慢慢往北折返。太陽是永恆的旅人，在遷移之中劃定了節律與陰陽的變化。

在占星學上，太陽直接連結著創始之初的本源之光。光是向外擴散的，也因此生命注定必須移動與延展。太陽的軌跡為我們定出大地的方位，讓我們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以及與各種人事物之間的相對關係與距離。這就是我們在地球上的學習：辨認與測度人與自然的關係、人與人的關係，建立一套可延續的規則讓各式各樣的人能夠共處甚至共創。這就是所謂的文明。

冬至這一天，天地能量由收斂轉向萌發。過去的一年，不論如何的波瀾起伏，都要漸趨止息，回歸原點，重整、回顧、沉澱，再重新出發。從冬至開始的30天，都屬於摩羯座的範圍。摩羯座就是迎接光明返回人間的時期。儘管處在光與熱都不足的狀態，但是因為能夠確知當下的黑暗與寒冷都只是循環當中必要的節點，所以能夠安然等待再次萌發的時機。

文明的循環也是如此。現在已經有愈來愈多地質與考古的證據告訴我們，人類的文明遠比教科書所寫的漫長得多。遍布在各大洲的巨石遺址，到現在依然沒有人能說清楚，為何古人會用那麼不尋常的方式處理石材：現代工程無法搬運的尺度與重量、切割成難以理解的不規則多邊形，而且不需要泥漿就能密合無間；也沒有人能好好解釋：為什麼那麼多古文明的遺址都準確對應著一萬多年前的星空。遙遠的過去曾經存在非常輝煌而先進的文明，其中的知識與奧秘，直到現在都還無法被破解。

創造這些工程奇蹟與智慧成就的文明，終究還是毀滅了。不過，我們仍然可以從古代殘缺的文獻、以及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口述歷史與神話傳說中，窺見那些輝煌的痕跡。每一次文明的循環，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沉澱與累積，做出崩毀的示警，提醒後代子孫不忘敬天畏地、保持謙卑之心、感謝與珍惜資源、以及彼此善待。所有做人處世的基本道理，都是在一次又一次毀滅與重生的漫長循環當中結晶的智慧，協助我們在毀滅之後找到重建的力量。

當速度較慢的大行星通過摩羯座時，往往標示著文明演變的某種轉折。1961年，木星與土星20年一次的合相落在摩羯座，此時冷戰走向更加對立與分裂的局面；1989~1994年，天王星與海王星相繼通過摩羯座，冷戰結束、新的全球格局形成；2008~2024年，冥王星通過摩羯座，木土合相再次進入摩羯座，從全球金融危機到Covid-19大流行，從阿拉伯之春到極右派勢力重新崛起，言論傳播與經濟的自由和日益坐大的獨裁政權微妙並列，國際局勢發生關鍵的翻轉，大規模蛻變的力量與負隅頑抗的集體執念形成拉鋸。

我們的文明正來到一個激烈而迅速變化的階段。過去這幾十年，曾經出現過和平的曙光，卻也一次次被捲土重來的衝突所掩蓋。今年，就在我們即將迎接冬至之時，全世界投入了更多資源在軍備上，四處瀰漫的煙硝很可能就在偶然的小摩擦中瞬間引爆。或許生活在這樣的時代就是為了學習：如何維持內心明確的主軸，知道黑暗不會永遠持續，只是一種文明變遷的必經歷程。

或許人類就是一種需要不斷重蹈覆轍的物種，需要摧毀現狀才能看到完整的藍圖。執著是如此龐大的業力，只能透過不斷重複、相似卻又不同的循環，去揭示各方各面，才能逐漸參透。或許就是集體無明所造就的黑暗，催迫著更多人內心的覺醒之光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