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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發生的瞬間──楊佳嫻X蔡曉玲談《洞》與馬華文學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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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來西亞大學中文系的教授作家蔡曉玲舉行台灣版《洞》首場新書分享會


來自馬來西亞大學中文系的教授作家蔡曉玲,2025年9月28號在飛地舉行台灣版《洞》首場新書分享會。講座開始前半小時,飛地書店已經人頭湧湧,許多人來自馬來西亞的學生,想親睹他們在網路社群上經常被稱為「貓老師」的蔡曉玲,也有諸多台灣的知名作家,如:楊隸亞、陳栢青等皆在席間。講者未到,場面已經熱鬧不已。

洞

2019年,蔡曉玲以散文〈洞〉榮獲第十五屆花蹤文學獎首獎,聲名大噪;2023年,在馬來西亞的有人出版社成功出版第一本散文集,以《洞》當作書名。本書更於2025年成功入圍梁實秋散文大獎,足見蔡曉玲的散文實力。台灣版特別收錄黃錦樹、鄭芳婷兩位教授序文,後記也與原版有所不同。

蔡曉玲自陳,會開始寫散文,住在台灣的一年很關鍵。回憶起當年執筆的初衷:「每天就在公館一帶思考很多事情,也旁聽一些台大的課。忽然間有一種像村上春樹談寫作時,提及到的:『有一個東西降落到我身上』的感覺,於是我就開始寫。」

學者詩人楊佳嫻擔任本場對談人與蔡曉鈴談新作《洞》與馬華文學觀察。學者詩人楊佳嫻擔任本場對談人與蔡曉鈴談新作《洞》與馬華文學觀察。


楊佳嫻追問:「你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讀到馬來西亞以外的華文作品,那你當時的感受是什麼?」

面對這個問題,蔡曉玲說,自己反而是從馬來文學以外的作品讀回來的:她的頭幾本書,受媽媽影響,讀瓊瑤;也受哥哥影響,讀衛斯理;再到自己從圖書館找到了金庸。又因為她自身有剪報習慣,因此閱讀報章雜誌刊登的花蹤文學獎得獎作,對她影響也頗深⋯⋯一連串回憶下來,蔡曉玲首次提到的第一個馬華作家,是黎紫書。

第二個馬華作家,是陳志鴻。蔡曉玲修到陳志鴻的課後,好奇查找這位教授的經歷,才驚覺他是曾斬獲大型文學獎的作家——這讓蔡曉玲開始好奇,自己國家的作家到底都寫些什麼?從而踏上研讀馬華作家著作之旅。而一提到陳志鴻,楊佳嫻立即補述二十多年前曾讀過陳志鴻的小說《腿》,她表示自己當年讀完非常驚艷,更推薦所有讀者找來一讀。

蔡曉玲認識台灣之路,從風采各異的作家開始:雅俗共賞的張曼娟、必讀經典邱妙津、網路愛情小說扛壩子蔡智恆⋯⋯這些人作品讓她讀到了台灣蓬勃的文學發展力,以及迥然不同的寫作面貌。


除了文學作品之外,她話鋒一轉,講起她最愛的綜藝節目:《康熙來了》。她提到自己有一段時間跟一些中國的朋友非常沈迷於《康熙來了》。更年輕時,對台灣的想像,是《康熙來了》加上前述這些作家拼組成的藍圖⋯⋯因此,當她實際上來到台灣後,才驚覺這裏根本不似瓊瑤筆下的風貌,台灣人彼此聊天也不會像小S、蔡康永。

蔡曉玲談過去,靈動不已,腦海裡調度出來的回憶均自帶天生的幽默色彩。這份幽默感在她的《洞》裡也無處不在,宛如空氣一般。她寫自己如是,寫家人如是,近乎一種反射性魔術,輕輕帶走那些太深邃、太幽微的某些瞬間。

楊佳嫻問她:這本書裡面,〈龍貓表弟的愛情〉這一篇,表弟自己知道被寫進去嗎?他讀過這篇文章嗎?蔡曉玲說本人讀過,但因他現在已得到了真正的愛情,所以並不芥蒂。「表弟本人甚至自己買了十本!」她說。

聽起來她的家庭似乎一切尚算圓滿:沒有消失的雙親、讓人頭痛的手足,也沒有一時無法解決的生活危機。這讓楊佳嫻想起台灣另一位作家楊富閔跟李渝之間的小故事。李渝曾經對楊富閔提及「好的文學基本上是從背叛家庭開始。」楊富閔當時心想李渝或許有她的道理,然而這並非她想走的文學之路。

楊富閔依然每年都寄新作品給李渝。而李渝在不期然的某一天,回信給楊富閔:「我覺得我講的是錯的,從你的作品我感受到你們這一代,或說像你這樣跟家裡關係很好的寫作者,會有自己面對文學的方式。」

由此觀之,蔡曉玲似乎也同樣踩踏出了屬於自己的路徑。驅動她寫作的核心,不是為了掙脫家庭空間的桎梏,而是為了從上學的空間遁逃:「以前我上學的時候,偶爾會不自覺的在課堂上一直掉眼淚。同學覺得很奇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長大後才理解,不管是閱讀,或是寫作,都是提供給我一個空間,可以安頓我自己。」

講座近尾聲,蔡曉玲被問道,她所分享的閱讀經驗中包含了那麼大量的小說,在她的生命中「故事」似乎是她很重要的一部分。甚至她最近有所斬獲的時報文學獎〈貓城〉也是小說。未來,她有可能出小說集嗎?

蔡曉玲反應很快,只是神祕地說:或許嗎?她會盡力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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