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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能給別人一點好運──讀繪本《巴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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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深夜到回家,身心處於「省電模式」,卻因為看到《巴士來了!》重新累積了一些電力了。它的封面顏色,以及溫暖的氣氛吸引著我。每本繪本的故事往往從封面、封底就已經開始了。

綠色,是整個畫面的主色,不只是主角身上的綠上衣,還有身後的大樹、身邊路人的背巾、褲子、書包,再翻開,連蝴蝶頁都是綠色,輕輕地、嫩嫩地像極了春天的新芽,預告著生命的豐饒。只是約略的翻讀,都覺得自己好像也從書中的色彩、故事得到能量。

這繪本從封面到內容有三幅很相似的「等車跨頁」,分別呈現了不同的氣氛。第一幅是主角第一次自己搭巴士上班,同樣是等巴士,其他人卻能自在聽歌、看書、和朋友打招呼,只有主角一個人垂著嘴角「正襟危站」,較其他人更深的顏色、更明顯的線條,不只凸顯他的身分,也讓人感受到他繃緊的神經,彷彿都要撐破衣服了。


第一幅:綠衣主角的緊張,和其他人的自在形成對比。


到了第二幅圖,主角遇到小女孩,兩人笑顏相對,開始吸引了身邊人好奇的目光,被吸引的人群好像因為對生活多了一點關注,身上的色彩、表情都比其他人更清楚了。


第二幅:再次相遇,開始期待著「一個人的上班」路程。

最後,我們的意識碎片重新拼組出書封面的暗示,主角和小女孩自然地和所有人都成為畫面上的一景,彷彿標示著,主角不但適應了他「一個人上班」,也漸漸享受起這段路程,而更多孩子的出現,也成了新階段的預告呢!


第三幅是書封,主角的表情微笑,輕輕、嫩嫩的綠像春天的新芽,預告著生命的豐饒。


好喜歡整個跨頁只有一隻小手的畫面,是整個故事的起點,不但是小女孩向主角伸出的援手,也是主角向世界探索的手。當我們或是天生、或是後天形成,只要有了「不一樣」的印記,想要平凡生活,就需要一些勇氣和決心,以及一點好運氣,因此,當我們翻到主角自己「坐在」巴士上,身上的顏色、線條幾乎和旁人無異,彷彿聽著車上的閒聊笑語,勾起了上揚的嘴角,能夠享受這樣簡單的日常,便顯得值得珍惜。


「巴士來了!」伸出手,世界就不一樣了。


小女孩熱心協助主角上公車,還幫他找座位。


一個人要有多少勇氣,才能獨自在黑暗中活動?


主角在疾病引起的失明後,仍下定決心繼續工作,接著學習使用白手杖,脫離讓家人接送上下班的生活,靠自己一步一步在再也透不進光的世界前進,每一步的不安、擔憂都只有自己知道,直到一隻小小的手搭上了他的腰,伴隨著小小的、可愛的聲音:「巴士來了!」彷彿打開了開關,黑暗中有了迸裂,溜進一絲絲微微的光。

這位帶著光出現的小女孩,又是有多麼細膩的心思,可以觀察到主角的緊張,有多大的勇氣主動開口,有多少的毅力,每一天每一年做一樣的事?甚至已經成為媽媽的我,又會好奇,是什麼樣的環境、什麼樣的教養,可以教出這樣有熱情、有行動力的孩子,進而形成了影響力?

我決定在繪本共讀的課堂上,用我的喜歡,交換孩子們的思維,看看可不可以找到答案。我先和孩子分享整個故事,接著提出三個問題,聽聽孩子的捕捉與想法:
  1. 最喜歡哪一段或哪個畫面?
  2. 哪一段和自己的生活差異最大?
  3. 有什麼重要發現?
其中,「一隻小手」的畫面獲得最多孩子的目光,可能和長期以來的教育有關,他們覺得要「主動幫助別人」,這隻小手的出現就是主動。而「重要的發現」,也在「大家都這樣想」中變得雖然重要、但是少了獨特觀點。所以當有個孩子說:「手的前方是一片綠,好像在交朋友一樣,我們每次做選擇就是在交朋友。」就顯得很不一樣。

也有孩子喜歡最後一頁,孩子們走出校園,所有畫面從嫩綠轉成淡淡的粉紅。他們說:「這一頁大家都好快樂,快樂很重要,做什麼事自己和大家都要快樂。」可以懂得「自己和大家都要快樂」是多麼堅強又溫柔的信念呀!然後又說:「因為自己做喜歡的事,大家就會被吸引,然後一起做。」可不是嗎?可以開心的笑出光亮,多好呀!我們都是尋著「有光的地方」走去,一個接一個,接力成一道道美麗的光影搖曳在生命中。

印象最深刻的是,孩子最喜歡小女孩帶著主角上車後,對著全車的人問:「有人方便讓位嗎?」而且問了不只一次。他們說:「一個人要對一個陌生人講話比較容易,但是要對很多不認識的人『大聲講話』,就很難了,而且在生活裡,上了巴士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只有有人在車上罵人,才會有人聽。」

聽見這段話,既感動孩子的觀察,又感慨我們的生活到底帶給孩子什麼示範。慶幸的是,孩子們自己檢視出:「車上不是不能大聲講話,是對人好的話才需要大聲講給大家聽。」


全書第一個跨頁裡空無一物,只有主角自述因眼疾而成為盲人。

最後一個跨頁,孩子們走出校園,畫面從嫩綠轉成淡淡的粉紅。本書改編真人真事,日本和歌山小學生接力十餘年助盲人搭公車。


「第一頁和最後一頁的圖形成了對照,從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世界,到有顏色、有笑聲的世界;從一個人,到和很多人在一起,世界都開花了。」孩子們進一步說明:「我們覺得,如果對生活不滿意,一定要有勇氣改變,只要我們做了,一路上就會有人幫忙我們。」

我忍不住笑了!這就是平常我對孩子們的叮嚀。只要全力以赴做一件事,世界成了一座「成全舞台」,每一個遇見的人,都是我們的貴人。所有的問題,都不可能找到明確的標準答案,但這就是讀繪本,不用過度設限,只需要輕鬆自在享受其中,像來一趟「巴士小旅行」。

《巴士來了!》這本書,就是一輛巴士,一路上隨招即停,每一次翻讀,都像旅客上下車。或許「培養同理心」是這輛巴士的主線,但是在行走的路程上,我們隨時可以看見各種預期或不曾想像過的風景,感受著整個車程傳遞出來的堅強、感恩、溫暖、活力……然後在下一站,下一站,隨時隨地遇見幸福的影子。

巴士來了!培養同理心的最佳繪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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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黃秋芳創作坊」專任作文老師;是斜槓媽媽,經營Facebook粉專「二刷媽媽計中記」。把對孩子的觀察記錄寫成《親子繪本共讀小法寶:一起畫圖、說故事、玩遊戲,讓孩子愛上閱讀》;另外《噓……祕密!》、《樂樂和彎彎》,以及改寫的《格列佛遊記》,是專為小小孩設計的小童話,被反覆包裝成童話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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