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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讀偵探|無劇透閱讀

試讀偵探|6月號─深夜她摸著自己的良心,想看看有沒有一絲不安愧疚。結果沒有,她一點感覺也沒有《消失的匿名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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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2


18

時間到了四月中旬,芙羅倫斯這份新工作做了快一個月後,她開始做起一件自己也知道千不該、萬不該的事。

她繼續幫海倫的新小說打字,只是這稿子她越看越不起勁。當然寫是寫得很精采,劇情也扣人心弦,但就是少了《密西西比狐步舞》的那種火花、那股活力。

《密西西比狐步舞》剛問世的時候,芙羅倫斯還在甘斯維爾的書店上班。當時有個同事送了她一本,而且彷彿把那本書當成上帝少年時代的日記,交給她的時候還像禱告一樣鄭重閉上眼。後來到了「佛瑞斯特」,亞曼達有次講到對莫德.迪克森的感想,那還真是說到芙羅倫斯心坎裡──亞曼達那時說的是:「我應該殺了她才對。」想當然耳,出版圈的人個個對莫德.迪克森又妒又羨,畢竟嫉妒原本就是企圖心的產物。

《密西西比狐步舞》的文筆展現的自信與活力,讓芙羅倫斯熱血沸騰。她記得在哪裡看過,瓊.蒂蒂安曾經把海明威的幾篇小說逐字打出,從中學習。於是她仿效瓊.蒂蒂安,把《密西西比狐步舞》某些段落重打一遍,自己也透過這個過程脫胎換骨,彷彿從前的她忍著關節炎的病痛,努力用腫脹的手指打著自己的作品,沒想到關節炎忽然間竟不藥而癒。

如今芙羅倫斯打著海倫第二本小說的手稿,卻絲毫沒有當年的悸動。或者講白一點,她還是熱血沸騰,只是和之前不同了,現在的她心裡想的是──「我」應該也寫得出來。

事情就是這樣開始的。

現在的她若是看不懂海倫寫的某個字,已經可以比之前更快判斷如何處理,而且也更有把握。起先她只是為了不想重演上班第一天誤闖二樓的尷尬場面,但沒多久,這填字遊戲就成了日常工作中她最喜歡的部分。她每選定一個字打進稿子,心頭便湧上一陣小小的狂喜。感覺就像她不僅僅是海倫的助理,還和海倫共同創作。

之後她膽子更大,開始自己加字,即使明知海倫沒有那樣寫。但是她新加的東西讓這本書更好了,真的。萬一海倫發現了,相信她也會有同感,搞不好還會謝謝芙羅倫斯呢。

只是海倫並沒發現。芙羅倫斯每次打完稿子,都會在筆電上存一個新版本,再把檔案寄給海倫。她想海倫會再看過一遍,做點修改,只是海倫從來沒把那檔案再交給她重打,對她加的東西也毫無意見。芙羅倫斯不禁猜想,她自己寫的那些東西會不會最後真的印在書裡。

有天早上芙羅倫斯又在猜字,勉強想到一個比較接近海倫筆跡的詞:「災難性的」。才打完,便聽見車輪輾過碎石地的聲響。她倏地坐直身子。這裡向來沒有訪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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