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沒有獨處了?我是指真正的獨處。沒有寵物、沒有網路、沒有其他人,只有你自己。如果用這個標準來衡量,自從有了智慧型手機後,除了睡覺時間,我其實沒有真正獨處過。
《獨處七日》以伊迪絲‧伯恩醫生的故事展開。她在正值盛年、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被匈牙利政府以間諜罪單獨囚禁兩千六百多個日子。七年的暗無天日,她「取平靜捨瘋狂,取安慰捨絕望,取獨處之樂捨囚禁之苦」,走出獄門時的她「比以前更智慧些了,並且充滿了希望。」
伯恩醫生在獨處之中建立起強大而豐富的精神世界,激起無意間讀到她的故事的加拿大作家麥克‧哈里斯對「獨處」的好奇,並在伴侶那句「你獨處過一天以上嗎?」的挑戰下,決定用一整天的時間體驗獨處──不與人交流,也不使用任何社群媒體。「我甚至無法獨處一天。」那天結束後,哈里斯這麼說。
「如何獨處?又為何獨處?」帶著這個疑問,哈里斯展開對獨處的探索與追尋。他發現「獨處」與「社交」之於人類心智發展是同等重要的,「我們生來如此,預備做自己的事,也預備與他人交流。」獨處讓我們從蜂巢式思維中解放,人類史上重大的思想進展或多或少都在離群索居的狀態下發生的。獨處也讓我們能在拉開與人距離的同時,釐清並鞏固與他人的關係。但新科技帶來的同步化與無縫隙,已嚴重侵蝕獨處這塊精神領域,除了資訊過載、注意力不集中,個人風格與自我意識也正逐漸喪失。過於緊密的聯繫、唾手可得的「陪伴」,我們已喪失了獨處的能力。
獨處是珍貴的心靈資源,但正在枯竭。然而在變動不安、聲音煩雜的此刻,我們比以往更需要平靜的脫離感與從容不迫的篤定,我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重拾獨處的能力。
《獨處七日》以哈里斯在林中小屋中獨處七天的紀實結束。在這趟探索過程中,他找到了一些方法,不必完全斷網,不需走入荒野離群索居,就能一點一滴找回那塊本就屬於我們的精神領域,享受獨處帶來的能量與美好。
這篇編輯手札我寫了幾天,坑坑疤疤的,甚至一度不知道該怎麼收尾。事實上,現在要我好好寫篇文章,而不中途看看臉書上上網,跟朋友聊個幾句,已經不太可能了。截稿在即,於是我在家人都熟睡後的夜晚打開電腦,試試看能否將零落的思緒與文字整合起來,看看能否迎來我的「英雄時刻」,我的「靈光一瞬」。結果是,雖不是什麼驚天之作,但的確是好好地寫完了。
只是一個深夜的、清醒的獨處時光,就為我紛雜的思緒注入了一股清明。這一刻,我彷彿稍稍可以領會,當你為自己留出邊界,讓心靈能有萬籟俱寂的時刻,才能聽見自己,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想說什麼,想要什麼。
李明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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