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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一冊】當他們談論......如何辨認父親的在位一王聰威讀《棄貓 關於父親,我想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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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缺位」在村上文學裡一直是受注目的特徵,內田樹在《當心村上春樹》〈「父親」的缺位〉一文說:「村上文學中總是沒有『父親』登場。因此,村上文學具備了世界性。」這是一種基於哲學命題式的小說思考,內田樹認為:「存在的事物因其存在而已經成了特殊之物,而唯有不存在的事物才可能成為普遍之物。」也就是說,村上作品裡很少像傳統日本小說一樣,將個人與父親的糾葛形成一種反覆的、私人的特殊描述。如果有父親這個角色的話,也常常是顯而易見的象徵物,最著名的就是《海邊的卡夫卡》雕刻家田村浩一,這個如惡魔般的父親,最終被兒子田村卡夫卡所殺。內田樹這篇2006年的文章說明了村上小說那些毫無規則可循的魔幻場景也是基於父親的缺位,似乎具有預言性地,村上集其大成的魔幻場景,角色如何孤獨地在沒有明確指標的地底世界掙扎脫身,正是2017年刺殺騎士團長》的最後高潮。

當心村上春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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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卡夫卡(創作40周年紀念新版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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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騎士團長 精裝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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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田樹的說法雖然有道理,但《棄貓 關於父親,我想說的事》一書的出版讓我們可以有證據辨認,村上小說裡代表真實的、私人的父親一直存在著。例如在書中村上春樹以父親參加日本侵華作戰的梗概與烙印,緩慢瑣碎地構建其人生形象,而村上小說有關日軍侵華的大型內容非常多,從《發條鳥年代紀》到《刺殺騎士團長》皆是,我原本以為這是村上春樹對軍國主義的厭惡、反省人性原罪等等,但讀了《棄貓》才明白這是源自父親這一系血脈的故事變形與擴充。但您記得村上描寫日軍侵華與家族的關係,最早出現在哪本小說呢?其實就是第一本《聽風的歌》,主角提到他有三個叔叔,其中一個「死在上海郊外,戰爭結束後兩天,踩到自己埋的地雷。」從上海松滬戰役接續南京攻略戰引起的報復性大屠殺,是許多日本老兵記憶裡最敏感的一段戰史,在上海,日本軍隊曾遭到中國精銳部隊拼死抵抗,死傷慘重,村上父親的部隊便是於此登陸,南京則是《刺殺騎士團長》鋼琴家雨田繼彥殺人之處,村上春樹在《棄貓》裡「感覺像放下心頭的一塊大石頭」,因為父親的部隊沒有參加南京戰役。(不過父親曾吐露見過同袍揮動軍刀處決中國俘虜一事,就像《刺殺騎士團長》的場面,村上春樹也繼承了這心理創傷。)

棄貓 關於父親,我想說的事(台灣限定布書套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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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貓 關於父親,我想說的事

棄貓 關於父親,我想說的事

聽風的歌(創作40周年紀念新版)

聽風的歌(創作40周年紀念新版)

畢竟是村上先生啊,他不想說明白的部份,就狡滑地使用其擅長的譬喻:以一隻被丟棄而自行回家的貓來譬喻父親的人生,以一隻可能死在樹上的貓來譬喻對記憶挖掘困難的自己。

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

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

那麼,如果與戰爭無關的話,是否也能舉出村上小說裡真實父親的例子呢?那是在《沒有色彩的多崎作與他的巡禮之年》第十九章,這一章幾乎是叉開主軸地,像是回過神來交代主角背景似的一章。就在這章裡,由一只高價手錶觸發,描寫了父親與主角的疏遠關係,奇妙的是,這父親是被當僧侶的叔父所收養,跟村上家族的宗教背景非常類似,而小說裡描寫父親對主角無法繼承其房地產業的失望,卻又對他當工程師大為贊成,這跟《棄貓》〈慢性的不滿,慢性的痛〉的開頭,村上父親對他不像自己用功學習的失望,卻又對他三十歲以小說家出道感到非常高興的情感,幾乎一模一樣。考量村上春樹自己把《沒有色彩的多崎作與他的巡禮之年》當作罕有的寫實主義小說來看待,我想這或許是他的小說中,最接近真實父親的「在位」。

《棄貓》畢竟沒有真正觸及作家與父親怎麼會搞成這樣的部份,他本人一付嫌麻煩的樣子,隨著文章寫作自然瀰漫的心情感想也許有一些,但更多的是村上對父親碎片般的回憶與追索。畢竟是村上先生啊,他不想說明白的部份,就狡滑地使用其擅長的譬喻:以一隻被丟棄而自行回家的貓來譬喻父親的人生,以一隻可能死在樹上的貓來譬喻對記憶挖掘困難的自己,坦白說,其實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事情跟貓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想他只是愛寫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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