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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石頭過河的那段路途——關於廖瞇與5月選書《滌這個不正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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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這個不正常的人

滌這個不正常的人


滌這個不正常的人

滌這個不正常的人

還記得那是2019年2月的某日,一早,打開電腦,收到廖瞇來訊,《滌這個不正常的人》已寫到最末段落。許是還有些睏意,許是辦公室空調寒意砭人,我坐在電腦前看完她的訊息,身體已微微發抖,眼淚不由自主流下。

那時距離《滌》入圍台北文學年金,將滿一年。台北文學年金是一年一期的創作獎助,提出計畫與試寫篇章的創作者,經過初、複、決審,一經入圍,即須在一年內完成作品,並接受第二階段的決審,以評選出最終得主。亦即這是有「死線」的文學奬助。

在公布入圍名單後不久,我們與廖瞇有了聯繫。當時的她,才剛試著敲叩滌的房門。滌,是小她三歲的弟弟,已失業繭居在家十餘年。異常敏感的他,對聲音、對氣味、對人群,甚至對待在客廳裡的家人,都有異於尋常的劇烈反應。滌白晝足不出戶,他沒有朋友,無視爸媽,唯一說話的對象是姐姐。

長年離家在外的廖瞇,出於還有點莫名的衝動,決定掀開沉封多時的黑盒子。她想追索,被視為「不正常」的滌,究竟是如何退到這一步的;更想知道,一路以來,她與滌的媽媽爸爸遭遇了什麼。於是,她試著敲叩,開始對話,並盡可能詳實的寫下來。

沒用的東西

沒用的東西

雖然那時廖瞇仍有猶疑,她在訊息裡說:「還沒看評審意見之前,我實在有點不太清楚自己入圍的原因。」也曾經考慮「虛構」:「畢竟寫的是比較私人的事,我打算以小說來呈現。」以及,歷歷記錄下那些巨量的對話與想法後,是否需要大幅改寫?這樣的書寫對別人有意義嗎?是否真要出版呢?如同她從先前詩集《沒用的東西》開始思索的,像《滌》這樣私己的書寫,於他人何用呢?許多的不確定,她決定留待寫完之後,再想。——雖然那時,我們已清楚知道,這是值得且應該出版的書寫。

在之後的一年裡,我們從旁看見了這段歷程的艱難(究實而言,我們看到與感受到的,應只是其中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包括因為直面滌的問題,與爸媽彼此歧異的解讀與態度隨即浮上水面;在告知家人這個寫作計畫時,如何難以啟齒;家人對於公開出版的意見不一,媽媽從不認同到終於慢慢鬆動;期間反覆起伏的壓力一度讓她沮喪,甚至幾乎走不下去,遑論還有日常大大小小的齟齬磨擦。

我們也看見了廖瞇的自學之路,她鼓勇寫信給未曾蒙面的心理學者,尋求專業指引;她細讀羅哲斯《成為一個人》等著作,對心理諮商有了重新的認識,更藉以檢視反省自己的角色……
成為一個人:一個治療者對心理治療的觀點

成為一個人:一個治療者對心理治療的觀點


這摸著石頭過河的點滴,廖瞇一一寫進書裡,或者說,它們都是作品的一部分,它們就是作品本身。就像拍攝一部紀錄片,拍攝/書寫者無法預知結局,無法掌控事件發展,只能沿著不時冒出的迂迴與岔路,一路匍匐前進。在許多文學書寫裡會被裁剪修潤的雜蕪枝枒,在這部「紀錄片」裡都被保留下來了。作者盡量誠實,作品彷彿因此離真實就更近一點。

從往返的訊息中,我們則切切感受到廖瞇的「願意」。例如與家人溝通出版的可能,她說道:「這不會是一個很快的過程,跟對話一樣,需要來來回回,需要信任。」即使後來,她自言:「我愈寫,愈希望可以出版,也愈來愈清楚為什麼要寫。」然而,她溫柔的對媽媽說:不要擔心,我不會不顧妳的感受,不會一意孤行。——也因此,出版一事先擱下,曾經是我們的選項。

幸好,即使出版不是唯一選項,膠卷已經轉動,計畫需要完成,廖瞇只能繼續。結案的壓力,同時也成為了助力。廖瞇最後曾說,她也感謝自己,投稿了寫作計畫,否則根本不可能寫,也就看不到後來了。也幸好,出版是最終的選項。

《滌》的獨特,《滌》所涉及的社會議題、家族關係、文學敘事、自我療癒與心理諮商等多重面向,在序文、推薦短語,以及台北文學年金的評審紀錄裡,都可以看見深入討論。而從《滌》那蘊藏礦脈的文字岩層裡,或許每個人都可以看見一部分的自己,找到一部分的解答。

回到最初的提問,這部作品於他人有用嗎?作家劉梓潔為我們回應了:「什麼叫做有用的書寫呢?這本書絕對是。看似毫不用力,卻十足有用又有力。

心理學者宋文里寫道:「廖瞇滌清了日常生活裡所有細密糾結的亂麻,雖然我不知後來會有什麼結局——過日子本來就不會有結局。」當書寫告一段落,那些曾經被攫取片段記下的人與事,都還如常生活、繼續前進著,甚至在可見的將來,滌可能仍待在房間裡,那個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小房間。然而,《滌這個不正常的人》,也許可以讓曾經試圖敲門的一些人,或是門後那些同樣待在小房間裡的人,以一種溫柔卻又震顫人心的方式,被撫慰,被洗滌。

末了,特別向滌與廖瞇的媽媽致意。是她,讓這一切成為可能。


蔡昀臻
遠流出版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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