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時非常內向的加納朋子,從小學時代就開始閱讀《福爾摩斯》與江戶川亂步的《少年偵探團》,甚至是父母親書架上那些G.K.卻斯特頓,或阿嘉莎.克莉絲蒂的歐美推理小說。她曾對卻斯特頓的《布朗神父》探案系列中,那些發生在純樸小城鎮的小謎案非常著迷。或許,那也影響了她日後的推理風格,時常是取材於毫不起眼的平凡人物,與平淡無奇的小地方,卻在日常之中洞悉出不平常的真相。
儘管,加納朋子在成長過程中閱讀過各種流派的推理小說,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能成為一名推理作家!出社會後,她曾在化學製造業的塑膠材料銷售部門工作,在因緣際會之下以很便宜的價錢,向公司購得了一台文書處理用的打字機。當她開心地體驗到自己的文字竟然可透過打字,成為工整的電腦字體後,隱藏在內心的文字創作慾也頓時油然而生!
過往從未撰寫過文章或小說的她,憑著初生之犢的熱情完成了第一本小說《七個孩子》,在妹妹的鼓勵之下投稿參加了一九九二年的第三回「鮎川哲也賞」,竟然憑著這本處女作奪得當年的首獎而一舉成名!自此之後,她才正式步上職業推理小說作家的創作生涯。她的夫婿貫井德郎,也是入圍過鮎川哲也賞而出道的知名推理作家,曾出版過推理迷們耳熟能詳的《愚行錄》與《亂反射》。
加納朋子曾經提及,她在撰寫小說時基本上都是以自身的經驗、視角與觀點,投射在故事中的女主角身上。因此,讀者們可在「駒子系列」的四本作品中,觀察到女主角駒子隨著年齡的成長,對人事物愈趨成熟的看法與應對,甚至逐漸跳脫出是作者性格分身的視野。但是,仍不脫其筆下充滿女性浪漫、日常推理的連作短篇風格。
她擅長鋪陳在我們周遭看似道貌岸然的角色們,以及他們乏善可陳的日常生活底下,所隱藏著令人難以置信的祕密。在某次訪談中她坦承,其實《七個孩子》中以書信來解謎的構想,算是脫胎自她想寫給喜愛的推理作家──北村薰的一封粉絲信。她非常讚賞北村老師能創作出那種沒有殺人事件的推理劇情,那也成為她日後推理小說中所意圖追求的創作型態。
在閱讀《七個孩子》時,讀者們將會有一種走進鏡像世界的奇異視覺感官,在閱讀駒子購買的那一本充滿童趣的書中書時,你會發現原來每一篇寓言的故事,其實都巧妙地與駒子現實生活中的某些事件有所對應。
在書中書的世界觀中,家中務農種西瓜的小男孩疾風,每次造訪山中那一棟白色的西洋建築物時,透過充滿知性與思維聰慧的菖蒲小姐,總能洞悉出幾起小鎮古怪事件的真相,進而學習到許多極具啟發性的人生寓意。
而在現實生活的世界觀中,就讀於短大的少女駒子,閱讀完佐伯綾乃所撰寫的那本書中書後,以忠實書迷的身分開始寫信給作者,在多次讀者與作者的往復書信中,佐伯綾乃也透過駒子信中的字裡行間,以敏銳的觀察力和推理邏輯,端倪出駒子日常生活中所隱藏的謎團。
書中書的小男孩疾風,之於現實生活中的少女駒子;書中信的佐伯綾乃,之於白色洋房中的菖蒲小姐。只不過,一個是教導懵懂無知的小男孩,如何去辨別是非真假的寓言故事;另一個則是引導涉世未深的少女,如何去參透發生在周遭醜陋的真實人性。
《七個孩子》表面上予人一種空氣清新、雲淡風輕,與溫情滿人間的正能量,卻總在佐伯綾乃與菖蒲小姐的提點之下,才令人恍然大悟隱藏在平淡表象之下,那些不善良與不誠實的小奸小惡。這一類以優美清透的文字風格,帶給讀者閱讀時神清氣爽的療癒作品,在當代的類型文學中已經越來越少了,如果以好萊塢的語彙來形容,它稱得上是Feel-Good的溫馨推理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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